我们盐城(的用户)大概有
将近一万人
案的很少很少
程伟(化名) 案时不会想到,自己被骗的几百元钱背后是一起涉案金额几千万、涉案人员上百人的重大诈骗案件。
附近美女主动陪聊
2020年4月,42岁的程伟经朋友介绍,下载了“陌友”软件。一登录,立即有美女发来小视频,还定位了他附近的一个小区。程伟一下就动心了,但是当他准备接对方打的视频电话时,软件却跳到了充值页面。
程伟觉得奇怪,当下没有充值,美女紧接着就给他发了一段语音,撒着娇邀请他陪她说说话。程伟有些不好意思,充值了100元,接上了对方的视频。
对方暗示希望见面,但没说几句话就要求打赏礼物。程伟有些反感,没有打赏,美女聊天的热情瞬间消退,挂掉了视频电话。
他继续浏览软件,没想到很快又有别的美女主动发来视频邀请。他先后和三个美女视频聊天,三人分别自称老师、护士和生意人,都要求打赏和在软件充值,更巧的是,三人都说住得离程伟不远。程伟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到江苏省盐城市的一个警务站 了案。
背后运营公司浮现
职业的敏感让警察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开始着手调查。安装、登录“陌友”软件后,很快就有美女主动打招呼,系统会自动撤回过于直白的挑逗性内容,视频聊天需要充钱,很多页面居然无法截屏。
程伟将钱转给了深圳嘻嘻互娱科技有限公司,从这条线索出发,调查发现该公司财务状况十分复杂,账面上注册了上百个商户 用来收款。而深圳这家公司收款之后,经几次转手,最终打给了北京聚智在线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北京聚智”是“陌友”软件的实际运营公司。
继续分析资金流的去处,警方发现“北京聚智”每周都会往一家天津财务公司打款。天津财务公司将款项分散转移给很多人。运用公安的平台数据调查收款人的主体身份,天南海北收到钱的人竟然是登录“陌友”软件的女用户。“陌友”软件上的数据也显示:男用户在充值,而女用户全在提现。
经过培训的女主播
河南的小蒙(化名)出生于1993年。19岁大专辍学后就不再念书,回到老家结婚生子。丈夫在外做生意,她在家带孩子,没有工作。2019年初,小蒙在 上聊天认识了一个 友,对方建议她做份主播兼职。
小蒙尝试了“陌友”软件,觉得不错,和人聊天能打发时间,最重要的是男用户充值、打赏花的钱她能有分成。
比起小蒙,湖南的主播小婕(化名)更有经验,她是主播公会推荐的主播。小婕赚钱的目的明确,她有三个“陌友” ,一个自己的,一个在公会花钱买的,一个用某男用户妈妈的身份证注册。如果被人举 封 ,她还能登录另外的 继续挣钱。
“陌友”上的女主播有300多人,分散在全国各地,由在“陌友”软件工作的佘某(化名)召集起来。余某出生于1996年,此前在一家互联 公司工作。2019年加入“陌友”软件负责管理女主播,他在主播微信群里通知发放工资,还会传达具体的聊天话术。
佘某教女主播们抓住猎奇心理,“在男人面前一定要装得像小绵羊一样,百依百顺,弱不禁风”,拼命耗时间,最后再要礼物,且无论感情状况、婚姻状况如何,一定要说自己是单身。
由于想挣钱,管理者和女主播都“心照不宣”,在这场以“交友”目的吸引男用户,却只是为了赚钱的诈骗活动中继续下去。
高科技的“辅助”
为了让男用户觉得平台上的美女们能约出来,软件还进行了一个操作:手动修改女主播的位置。专业人士做了一个模块,抓取被害人的GPS地理位置,再把主播的地理位置投放到附近的宾馆或小区。
这样,女主播和男用户根本不在一个城市,却可以打着约见的幌子与男用户聊天。
被害人鲜少 案
仅江苏盐城,“陌友”软件的用户就将近一万人,而其中 案的很少。
阿强(化名)今年25岁,他说自己有些木讷,不太敢和女生交流,没谈过恋爱。2019年6月,他在一款视频软件里认识了小蒙(化名)。当时阿强做梦也没有想到能有美女主动搭讪,又得知小蒙离他不远,所以很有好感,想与她见面。
后来小蒙让阿强下载“陌友”,阿强立马照做,充值、刷礼物他也没有犹豫,6月1日当天就刷掉4900多元。聊了很久小蒙终于同意加了阿强的微信,加上微信后她只字不提见面的事,反而直接让阿强转钱。这次阿强犹豫了。
小蒙说不给她转钱就是对她不好,当下就拉黑了阿强。阿强这才从梦中彻底清醒,看着信用卡账单上要还的5300元钱懊悔不已,跟谁也没提。
这类被害人的共同特征是性格内向,对恋爱知之甚少,缺乏与与异性交往的机会,容易上当受骗。还有些被害人具有猎奇心理,想搞婚外情,本以为能有场艳遇,却一步步掉进别人编织好的陷阱。
高材生的发财之道
抓住人性的弱点,有技术、有组织、有安排,这样的诈骗活动非同一般。
“陌友”软件的开发者和主要负责人陈某(化名)出生于1984年,是一所知名院校的硕士研究生。二 股东马某(化名)出生于1986年,毕业于一所知名院校的心理学专业。马某和陈某毕业后从事互联 工作,认识后很快成为了朋友。
心理学出身的两人对交友的 会现象有自己的观察。 会中部分男士非常匮乏与异性交往或择偶的机会,上千万的单身汉造成了 交的严重不平衡。他们认为相亲交友类软件很有市场。
2019年初,他们研发的一款名叫“火箭相亲”的App上线了。这款软件想吸引单身男女相亲,并从中抽成。男女用户进入“相亲房”视频聊天都需要交钱。从前期研发成本到产品上线的推广期,投入了约700万元。
陈某和马某本来对“火箭相亲”抱有极大的期待,但结果恰恰相反。四个月之后这个模式就很难再继续。分析后得出,“火箭相亲”软件没火起来的原因是用户男多女少。上线的男女比例为9:1,女性少,自然男用户参与度也不高。
交友软件需要大量的真实的女用户。而他们认为,不给女用户补贴的话,是达不到一定数量的,于是决定引入女主播。“火箭相亲”软件摇身一变成了“陌友”。
此后“陌友”软件果然有了高人气,男性用户量开始井喷。2019年9月到12月,“陌友”软件的净利润有400多万,用户充值至少4000万。2020年1月至今,用户充值至少一亿两千万,净利润不少于一千万。到了后期,公司甚至开始拓展海外业务。
经过一系列的侦查,2020年6月初,江苏盐城警方在河北抓获“北京聚智”创立者陈某,在北京市昌平区抓获公司涉案人员55人。陈某等人因为涉嫌诈骗罪,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2019年6月1日之前,“北京聚智”公司跟女主播的分成是五五分。2019年6月1日之后公司分得七成,女主播分得三成。主播收入少的几千块,最高的达到二十多万。警方根据涉案情况和提现金额,会对她们做出不同的处罚。
在互联 时代,形形色色的手机软件,满足了人们各种各样的需求,但是也给新型诈骗犯罪滋生了空间。高材生敏锐地捕捉到了相亲交友的巨大市场,利用人性弱点大发其财,细思极恐。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流不该完全依赖于手机,向前迈出一步,开口多说一句,或许就能收获惊喜的爱情。
普法时间
pufashijian
Q1:马皑教授对此次案件有何看法?
A1:这个案子我把它称之为“薅羊毛”式的诈骗,它不急功近利,一次骗你很多钱,而是积少成多,用这种不伤筋动骨、不让被害人有更多警觉的方式来实现它的诈骗目的。高科技手段、公司化运作、心理学助力、高学历操盘,它跟以往的传统诈骗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Q2:这起案件中有不少女主播从一开始就明知自己在骗人,有家有口有孩子,还假装跟人在 上谈情说爱,甚至每天在家干这样的事,这应如何理解?
A2:我们分几个层次来看。第一,在角色扮演上,她们已经不是为人之妻、为人之母的角色,她们扮演的是演员和职员。在这个 络的世界里,每天对着摄像头把自己当作一个演员,而演员在戏中和多少人谈恋爱都很正常。第二,扮演的是一个职员的角色,她需要完成分内的工作,有更好的业绩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这个角色扮演上,她们的罪恶感、罪责感已经荡然无存了。第三,从参与动机上来看,她们不仅能够获得利益,还能有一些情感上的满足。每天和人进行交往,可能得到的是别人的赞美、礼物,会有心理上的成就感,这些都发挥了强化物的作用,提升她们不断从事这项活动的频率。最后就是在责任意识上,因为是公司化运作,这么多主播会产生责任分担的心理现象。要罚不可能是罚一个人,天塌下来有公司顶着。所以在群体的诈骗运作当中,这些女主播渐渐地出现失个性化,也就是群体的个性替代了她原有的个性,替代了她原有的法律意识和道德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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