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发现自己的第一根白发时,天都要塌了。现在你镇定地拢了拢刘海,好让它们盖住额头的那一缕白发。20岁的朋友圈,祝福自己永远18岁。如今你连重回21都说不出口了。你再也不会在蛋糕上插数字蜡烛了,遗忘了生日那些团聚的意义,却看到了时移视频通话里那些久违的音容,手抖再也不是切开蛋糕抹在脸上的喜悦,而是购物车在节日这天shopping后满足的一个等候。
害怕是一种瘾,害怕失去,害怕拥有,就算感情里的吵架,忍忍就过去了。这种歇斯底里的麻痹,重新了解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成了晚上听电台最后用力叹息的说辞,齿间再无往日敢爱敢恨的自己。交友软件成了摆设,里面全是00后,套路大神不知道从何撩起,连头像都失去一种想要认知的感觉。
体检单上的+ 和超标的指数成了你嘴上常说的压倒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试着泡枸杞,早睡早起,以后每天都要锻炼身体。过年了,你再也领不到红包,还要给侄子侄女发红包。家人催婚时,你低下了傲气的头颅,只是起身趁着拿手纸擦脸的时间,在手机上滑到了备忘录,急什么急,我还是青春无敌美少女?那张贴在工作台上的便签突然逗笑了在餐桌上规规矩矩的自己。
昨天拆开快递,请帖都流行顺丰包邮了,你怕的不是份子钱,而是到时候怕朋友问你,什么时候让他们还礼。微博上刷到太多的段子说婚礼上见到老同学,你怕看到当年那些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弹着吉他的少年,如今都大腹便便、油头满面地吹着牛逼。那一刻你只想落荒而逃,你怕你在他们眼里,也是一样的油腻。
在车站,在教堂,在海边,你能去到的独自行走想要偶遇人生新剧情的地方,两个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抱在一起,仿佛看见曾经的自己。曾几何时你敢爱敢恨,天不怕地不怕,只管往前冲,硬是折腾在感情里的自己,跟孤独比强大,跟成全争时间。多年后的你,开始畏手畏脚。你知道,南墙已裂,念念不忘,回头便是灵山。
谁不是跟着想象中的自己搏命着,一边喊着老了,一边拼了老命 ,终于站到了抉择跟将就的门槛上。推开窗户就是老去,敲开门户是承担。老了成了一种口 ,老命成了最大的载体,年轻人,just do it 。
五月天的《后青春期的诗》我一直很喜欢,里面唱到:“终于我们不再为了生命狂欢,为爱情狂乱。然而青春彼岸,盛夏正要一天一天一天的灿烂 。”
一瞬间,人会觉得自己老了,刹那芳华聚焦在生活的对岸。穿梭在无尽黑暗里的灿烂,不仅仅是我们曾试图擦掉的黑颜料背后那段起起落落了。
我想我们大概都曾在某个时刻,
想念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暖阳,微风,
还有那个在青春里笑的很甜的自己。
蔡康永说,青春之所以爽,就是因为我们不知道。
那些青春已逝的人不再是穷极所有去表达真正的青春,却紧紧将它攥在手中。正青春的时候,不会去想青春是什么幺蛾子,能想到的所有特色事物都是在观摩别人得出的总结,身体力行在尽情享受与浪费的每一天,尽管我们明白他们是重复的,重叠的,浇筑了最纯粹的颜色。大一的时候,头发茂盛地像个鸡窝一样顶在头上,疏于打理,不修边幅,去图书馆看书,去音乐厅看话剧,去足球场踢球,我走在路上都带着风,做什么事都倍儿带劲。
那会儿只有在毕业季看到了那些学士服,爽的是他们终于成为了 会上进击的一员了。等到有一天你终于手捧着别人的学士服,重归熟悉的大学校园,一切都恍如你看见别人穿过这身成熟打扮的时候,退到了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你忽然想到了青春。帮忙整理仪容仪表时,原来青春悄悄地被你传承到了其他人手中了。明明张开双手,还有人在上面一笔一划写出你的姓氏,最后成了铅字在这俗世里飘荡得越来越远。
……
自此,我的青春倏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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