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途径都难以挂上的专家 ，一个APP却声称能挂到，患者需要做的是多支付数百元“服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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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大医院一 难求，已成共识，而众多“ 贩子”哄抢 源牟利，更加剧了患者就医难度和就医成本。在优质医疗资源较为集中的北京，每天也在上演着医院、患者与 贩子之间的博弈，北京卫生部门近年也推出“非急诊全面预约”挂 改革“新政”,拉开了“PK”黄牛党的序幕，患者可通过“京医通”微信、自助挂 机、电话等多渠道，实名预约7天内 源。
但在挂 改革“新政”之下，仍存一 难求，除了求医者数量庞大之外，“与时俱进”的 贩子也转战到挂 移动终端抢 ，各种挂 APP平台也随之诞生，一边是患者下单预约挂 ，一边是 贩子接单代挂， 贩子和平台基于互联 +炒 ，平分暴利。
▲ 贩子转战挂 移动终端，各种代挂 APP平台随之诞生。 页截图
一名资深 贩称，除了在医院放 时段替人抢 ，他们还自己挂 抢占 源，在APP平台上找到买主后，退 又立即刷新，用真实患者的身份信息重新预约抢 ，“这一招屡试不爽”。
APP平台挂 先付服务费
正常途径都难以挂上的专家 ，一个APP却声称能挂到，患者需要做的是多支付数百元“服务费”。
8月底，北京市民周蒙（化名）替家人挂 时，在 上搜索到一款名为“北京挂 ”的APP，红色的图标带有醒目的“京”字，打开后医院、科室、医生等信息详尽，这让周蒙以为是一款官方挂 APP。
在该APP提交身份证 等预约挂 信息后，周蒙收到信息称预约成功，需要支付420元服务费用。“这就让我怀疑了，官方挂 都只有挂 费，为什么会有服务费？”周蒙说，更让他起疑的是，页面上没有显示挂的是哪个医生的 ，是什么职级的医生，以及具体的预约时间，只有一个“就医助理”的联系方式。
“想要得知挂 的具体信息，需要支付费用后，和就医助理联系”，周蒙说，“这不就是黄牛吗？分明是霸占 源，侵害患者正常挂 的权益。”
8月10日，北京的张女士也有类似遭遇，她通过“北京挂 ”APP，挂了亦庄同仁医院的专家 ，除挂 费外，她还支付了335元服务费。令张女士更加不满的是，付了服务费却没有享受到APP上承诺的导诊、陪诊等服务。“没人帮我取 、指引，都是自己在取 机上拿的 。”张女士说。
“北京挂 ”并非唯一的收取服务费的挂 APP。
今年5月，湖南的廖先生通过一款名为“预约挂 ”的微信小程序预约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的专家 。“软件看着挺正规的，挂 的时候显示费用126元。”廖先生说，支付后才知道，这费用并不包括挂 费。
小程序提醒预约成功后，一个陌生的手机 给廖先生发来短信，称把挂 费24元转到他的支付宝账 或微信账 ，“请尽快支付，否则到时候导致无法就诊，后果自负！”
除了患者，医生也发声质疑这类收取服务费的挂 APP。
微博认证北京地坛医院主任医师的邢医生今年5月发微博称，“今天有患者朋友说通过‘优医岛’预约我的 ，本人郑重声明我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平台的名字，更没有同意任何人在该平台给患者预约我的 。”
“没听说过北京挂 ，也从没跟这个平台合作，这不就相当于 贩子吗？”北京一家知名三甲医院的相关负责人说。“代挂 的APP需要使用患者本人的身份证信息挂 ，一旦患者把身份证信息提供给APP，也存在信息泄露的风险。”上述负责人说。
“就医助理”的挂 生意经
▲每挂一个 ，“北京挂 ”收取初级挂 导诊费用90-900元。手机页面截图
“所有挂 陪诊服务，均为付费服务。按照陪诊服务的医院、医生和时间不同，价格不同，所有陪诊服务至少需现场陪诊30分钟”，“北京挂 ”的应用简介称。
打开“北京挂 ”，首页有北京212家医院的信息，包括了北京儿童医院、北京同仁医院、301医院等知名医院。选择医院后，出现预约挂 的界面，可以选择科室、医生、就诊时间等。
▲“北京挂 ”APP显示，可提供北京212家医院的代挂 服务。手机页面截图
与一般挂 流程不同的是，该APP需选择初级挂 导诊或高级挂 陪诊，“服务费参考范围（不含挂 费）90-900元”。
对此，“北京挂 ”的客服称，“初级是就医助理用电话、微信指导就诊，高级是陪诊人员现场陪同就诊，两者相差一百多元。”
退 从哪儿来？一名 贩子称，一部分是已挂 的患者因故退 ，另一部分则是他们此前抢的 ，在找到买主后退 ，然后又用买主信息刷新预约抢 。
有三甲医院相关负责人表示，确实有类似黄牛“占坑屯 ”的情况。
平台上注册后可抢约派单
在线上黄牛链条中，“北京挂 ”、“优医岛”等APP扮演着各自不同的角色。
“北京挂 ”等代挂 APP为用户端，用户（患者）预约挂 ，相当于发起一个订单，“就医助理”在“优医岛”APP上抢单，替用户挂 。挂 成功后，平台和就医助理平分患者的服务费。
▲“就医助理”在“优医岛”APP上抢单，替用户挂 。 页截图
蒋丽（化名）是北京挂 的一名“就医助理”，专门负责同仁医院的 源。患者或家属在“北京挂 ”预约挂 后，“优医岛”APP平台就向蒋丽派单。
蒋丽说，她用患者的京医通抢 ，因此会向患者索取京医通的手机验证码；倘若患者没有注册京医通，蒋丽就使用患者的身份证信息提前注册好京医通账 ，方便抢 时使用。
每天早上7点到7点半，是蒋丽最忙的时候，因为同仁医院早上7点放出当天 ，她在这段时间使用京医通抢 ，“现在我们也不去医院排队，都在 上抢 。”
“你们只要负责 源，其他都由平台负责，客户数量有保障，不用你们再去发小广告了”，该话务员称，“服务费由平台和你们对半分。”
挂 结束后，用户点击“确认已就诊”，服务费经平台分成后，进入“就医助理”的账户。“账户里至少留2000元保证金，其余金额可以提现”，客服称。
“优医岛”APP的一条通知显示，就医助理分为抢约和特派两种，特派就医助理有固定的医院，平台派单。如果特派就医助理的退单率过高，会被取消特派资格，全部订单转为抢约。
代挂 APP成本不足10万
此外，“北京挂 ”规定，下单30分钟后退单，平台扣除50%的导诊费用。消费投诉 站消费保称，接到消费者杨女士投诉称，其于8月8日在优医岛预约挂 APP进行挂 ， 站显示可以挂8月11日的专家 ，缴费后告知无法挂 ，改到13 还是无法挂 。杨女士要求退款，但却被强行扣除50%的挂 费。
该开发人员称，北京挂 这类APP没有自动挂 功能，只能是客户下单后，由后台转交给人工挂 。“唯一难点就是APP上医院信息的采集”，该开发人员称，有两种方法可以获取医院信息，一是直接从官 扒公开资料，二是获取医院的接口。“市面上有整合卖数据接口资源的，比如整合卖北京所有医院的接口，费用是1万次请求100元。”
苏州一家数据公司曾销售医院信息接口、医院挂 预约数据接口，按天数或次数计费。该公司官 显示，医院信息接口是“根据医院名称检索医院相关信息”。医院挂 预约数据接口更为强大，可以获取医院、科室、医生排班、 源等信息。
“优医岛”公司曾被投诉“倒 ”
“北京挂 ”、“优医岛”等APP，背后都有重庆优医岛科技有限公司的身影。
在苹果应用商店，“北京挂 ”、“优医岛”的开发者均为“Chongqing Youyidao Technology Co.,Ltd.”，即重庆优医岛科技有限公司的英文。
▲“北京挂 ”、“优医岛”的开发者均为重庆优医岛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在苹果应用商店一共上线了21款APP,这些APP的界面、操作均与“北京挂 ”高度相似。
“Chongqing Youyidao Technology Co.,Ltd.”作为开发者，在苹果应用商店一共上线了21款APP。除了“北京挂 ”外，还有“上海挂 ”、“广东挂 ”、“湖南挂 ”，以及“皮肤科医院挂 ”、“男科医院挂 ”等，这些AP的界面、操作均与“北京挂 ”高度相似。
此外，在微信小程序中，“挂 预约 ”的主体信息也显示为重庆优医岛科技有限公司。“挂 预约 ”界面和操作方法与“北京挂 ”APP相似，只是可以进行全国各地医院的挂 预约，同样收取相应的服务费。
医院挂 上有大量医院、科室、医生的信息，但是无法直接挂 ，该 站展示了优医岛旗下所有挂 APP，引导用户下载APP挂 。
工商资料显示，重庆优医岛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7年6月13日，法定代表人为康立群，经营范围包括了健康管理咨询（不含治疗和医疗健康咨询以及国家有专项规定的除外）、医院管理等。
2017年9月18日，重庆市涪陵区卫计委曾公布调查结果称，未发现该公司APP平台有直接为客户挂 的行为，未发现该公司组织到热门医院轮候并大量挂 并以更高的价格向其他挂 的患者高价出售 源，从中赚取差价的行为。
重庆市涪陵区卫计委在该文件中称，涉及投诉的APP平台为类似淘宝、滴滴性质的资源整合平台，主要提供就诊指导、陪诊、代为挂 等相关服务。客户提出服务申请后由平台内注册的第三方接单完成业务，平台只起到连接客户和第三方以及咨询服务的作用，不直接为客户挂 。平台收取就诊服务费用并分成给第三方。
多家“代挂 ” 站被处置关闭
针对“ 络黄牛党”，北京市卫生部门曾联合 信办、公安局等，就互联 散布“ 贩子”、“医托”等违法信息，展开专项整治行动。而在2016年，国家有关部门就曾整治有偿“代挂 ” 站。因为违法开展有偿“代挂 ”服务，严重损害公共利益，污染 络环境，“北京预约挂 ”“上海就医挂 ”“上海安帮跑腿服务 ”等 站被国家 信办依法处置和关闭。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张新年律师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原卫生部、公安部《关于维护医疗机构秩序的通告》明文规定，倒卖医疗机构挂 凭证的，由公安机关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予以处罚；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治安管理处罚法》则规定，倒卖车票、船票、航空客票、文艺演出票、体育比赛入场券或者其他有价票证、凭证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张新年律师另外指出，如果 贩子同时伴随有其他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不法行为，则有可能触犯非法经营罪、寻衅滋事罪、聚众扰乱 会秩序罪。
针对新出现的代挂 平台，张新年律师表示， 络平台自己虽并未为客户挂 ，但是当有 贩子借助该平台从事违法行为时，平台负有监测排除的义务，如果对此知情而没有及时采取屏蔽、删除、下架措施，应当依法承担责任。一般情况下，平台在不明知、不应知时，对于平台上出现的违法信息可以免除法律责任，但是经消费者投诉、特别是权力机关通知后，则视为平台应知、已知，嗣后出现的违法信息，应当承担法律责任。如果平台和 贩子合作倒 ，则属共同违法行为，甚至构成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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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打击 络黄牛，平台不能做甩手掌柜
黄牛的泛滥，可以说是近年来 会上的一块牛皮藓。无论是在排队取 的线下时代，还是在移动互联 的线上时代，他们都堪称“打不死的 贩子”。
为了打击线下黄牛，北京卫生部门近年曾推出“非急诊全面预约”挂 改革“新政”, 拉开了“PK”黄牛党的序幕，患者可通过 “京医通”微信、自助挂 机、电话等多渠道，实名预约7天内 源。这为患者提供了方便，同时一定程序上也舒缓了黄牛排队抢 的“盛况”。
不过很快，据新京 道，“与时俱进”的 贩子也转战到挂 移动终端抢 ，各种挂 APP平台也随之诞生。一边是患者预约挂 难，一边是 贩子接单代挂， 贩子和一些挂 平台基于“互联 +”炒 ，平分暴利。一名资深 贩称，除了替人抢 ，他们还自己挂 抢占 源，在APP上找到买主后，退 刷新再买入。
在这种语境下，就不得不把 络黄牛赖以生存的APP平台拎出来，它们俨然已经成了黄牛进行违法活动的“掩体”。
几乎所有的互联 信息服务平台，都热衷于称自己是第三方。现在市场上出现了一些代为预约挂 的APP、 站，但作为预约挂 的第三方平台，同样需要保障自己的平台不能成为黄牛实施违法行为的温床。
道中提到，一些被用户投诉的挂 APP，被表述为“平台只起到连接客户和第三方以及咨询服务的作用，不直接为客户挂 ”，而在平台的服务事项宣传中，又明确表示提供“代为挂 ”的服务。这只不过是左手换右手的把戏而已，黄牛还是那群黄牛，只不过有了更隐秘的铠甲。
此外，需要正视的是，“互联 +”只是一种理念，在这种理念下诞生的工具或者运行模式，即可以被监管者利用，也可以被作奸犯科者利用。当年，一些人为线上约 鼓掌并欢呼黄牛终结时，其实就该明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提前做好预防和打击工作。
其实，早在2016年，国家有关部门就曾整治有偿“代挂 ” 站。“北京预约挂 ”“上海就医挂 ”“上海安帮跑腿服务 ”等 站，就曾被依法处置和关闭。就眼下看，监管部门不能因为平台稍微转换一下角色，换套马甲，自说自话“我中立了”，就轻易让其躲过监管，继续为难患者。
文/樊成（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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