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造假”不是为了当 红,95后特效UP主:想当导演就要对自己狠

UP主008

曾就读于于四川传媒学院电影电视系数字媒体专业,自称全站短片守护者,虚幻中之人,VFX(视觉特效的英文缩写)男孩,激光眼北京猿人,特效小哥008。

“大佬好。怎么称呼?我不爱喊人真名,哈哈哈。”

2021年2月21日,在采访B站UP主“特效小哥Studio”前24小时,我加上了幕后团队主理人008的微信。

在我向他自我介绍“工作单位+真名”后,他问了这么一句。

“芝麻酱。”立刻,我开始调整交流姿势。

专业“造假”的团队带头人

曾经是名口糊少年

008曾经在B站上自我介绍:“全站短片守护者,虚幻中之人,VFX(发音“微腐叉”)男孩,激光眼北京猿人,特效小哥008。”

采访,就在特效小哥的Studio(工作室)中的主阵地——一块大绿幕前进行。

008(右)在绿幕前

鲜果绿。我好奇问起做特效抠像需要绿幕的色 ,008说:“shǎi儿正就行。”

他们在这里是拍摄真实的人、物镜头。

剩下的活儿,要把演员、物件从绿背景中分离出来,用CG(Computer Graphics,计算机动画)合成到各种奇幻场景中去。这就是“微腐叉”(VFX,Visual effects,视觉特效)。

008(中)和他的团队

小哥,也是真的小。“特效小哥Studio”由八名小哥组成,全线95后宅男,最小的哥1998年出生。

很巧,采访那天2月22日,是008的生日。

我才知道他生于1997年,属牛。我告诉他我生于1985年,也属牛。

于是有这样一个“公约数”的背景,在一片正绿色儿的映衬下,我们开始聊天。

008团队在工作室里头脑风暴

“特效小哥Studio”最新的slogan是:专业造假!

意外的是,008接下去给我科普了一个词,“我们在B站上是‘究极非典型’。”究极,穷尽的意思。

最不典型的,正是主出镜人物008,“我的人设相当模糊。”

B站的“百大”(B站根据“创作力、影响力、口碑力”三个维度进行综合衡量后的官方激励性质的表彰奖项)里头,大多是鲜明的人物形象,比如罗翔老师(UP主“罗翔说刑法”),理想主义知识分子;采访库克(Tim Cook)的何同学(UP主“老师好我叫何同学”),北邮的青年才俊。

008呢?

性格特点?不知道。婚恋状态?不知道。要不是一周前上传了一个“减肥系列”视频,2015年进站至今,粉丝基本连008是高矮胖瘦哪种形状,也不甚确定。

人设高糊到,有粉丝忍不住留言:008不会也是假的吧?!

“哈哈哈哈,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有趣。”因此“特效小哥Studio”专门推出了一条视频《特效小哥其实是假的》——索性把008炮制为一个建模而成的虚幻中人。

我们笑起来。我跟他说:“卓别林曾经参加了一次模仿卓别林的比赛。”

“人设不清晰,跟我的性格有关系。”

面前这位侃侃而谈的青年,虽然没有镜头中这样轻松无厘头,仍然也是自如的。但他说,自己曾经是一名口糊少年。

“高中的时候我特别自闭。”008是江西人,在重点高中的重点文科班里总垫底。“我当时的座位很神奇,最后一排,一边靠窗;另外一边,是个垃圾桶。我前面一排,班里的倒数第二排,离我有2米远。”

008从小是个听话的男孩子,学习特别努力,但是成绩死活上不去。这越发容易让人丧气,以至于那时他没有什么朋友,几乎不能表达自己,“说话不太清楚,问路都不敢问”。

这样的岁月好像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熬过来了。

上大学以后008很快发现,自己除了应试知识,学别的好像都特别快,“摄影,特效软件,空手翻,韩舞,一学就会。”

大一(2015年),008独立制作的特效视频《特效小哥大战建模小哥》走红全 ,微博点击量过千万。

大三(2017年),008在成都创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

2019年,他带着团队移师杭州。从2020年开始,“特效小哥Studio”成为B站拥有百万粉丝的UP主。

这只如假包换的故事,听起来倒不太真实了。

最喜欢姜文和诺兰

志不在 红,都是为练手

008其实已经决定推出自己。

在B站,尤其“特效小哥的sdudio”所属的生活区,清晰、丰富的UP主个人人设,比如更多的生活化视频内容,会更加容易吸粉,吸流量,打响知名度。

“(团队)这么多人,要‘恰饭’(吃饭)的嘛。”B站在push(某种程度上的“逼”)他们的同时,也张开了怀抱,不论真假,高矮胖瘦,总有一个表达的阵地。

“特效小哥的sdudio”除了特效大片,还有一档“年更”(一年、几年更新一集)的节目【8说】,这个系列里,008自称“8崽”——真人真听真看真说。

不过这个月,【8说】已经连更了两期,008管这套视频叫“水视频”。“特效小哥”一个月能制作两条特效视频上线,如果有水视频,他们能保持每周推内容的频率。

上一次8崽出镜——2020年8月28日,分享的内容是他们用哪些软件做特效,他当时说【8说】是为了科普行业,“给大学闲得没事的同胞们提供消遣和脱发的机会”。

那个夏天,8崽是一个“170多斤的做特效的胖子”。

2021年2月推出的两期【8说】,是一个连续剧。8崽已经转型,开始讲述他如何在37天里,减重42斤——从178斤掉到136斤。

上次这集【8说】,点击量15.6万。

这一次,两条视频48万+127.5万。

2021年2月18日上视频时,008还在掉肉ing,当时净重130斤。他打算今年频繁一点“8”他的生活。

长期在“绿幕”里的胖子008,的确太过神秘。

哪怕B站圈子里,除了“好得一批”的朋友Tim(UP主“影视飓风”),几乎也鲜有特别了解他的UP主。

008去年夏天参加过一期UP主联动的《拍照挑战》——四位UP主竞技。每人10分钟时间,同一个地点,拍同一个模特,看谁的照片最好看、最有风格。

另外三位UP主拉导(UP主“LKs”),梁文迪(UP主“梁文迪lwd”),锤哥(UP主“千叶结锤”),在摄影、Vlog圈子都有一定的熟知度;模特“小萌”(UP主“欣小萌”)、“羊驼”(UP主“羊驼的睡衣”)更是站内个人风格比较强烈的UP主。

唯独“特效小哥”,往常基本只见其虚拟片,不见其真实人。

《拍摄挑战》那天第一轮拍女模特,别的摄影师上来要不跟模特介绍一下自己的风格,要不装备一点道具,总之是温温柔柔地一边破冰沟通一边拍片。

008压轴出场,站内站外都给吃了一惊——

(暴风骤雨般的语速)“小萌,上,躺。

脚放那,头放这,对。

往外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好,停。倒,脱了鞋,把脚放这。

这个(花)等一下叼上,我让你叼再叼。”

10秒钟,008就把拍摄场景和对模特的要求全部布置完毕。

“他好凶哦。”当天的男模羊驼看着担心,开玩笑:“他对女生还温柔一点,晚上怎么整(对待)我哦。”

“导演是这样的。”拉导为008的作风注脚,真正的创作是在开拍之前,开拍以后更多的是施工。

观众和同行的风评是一致的。比到后来,弹幕一片惊喜:“特效小哥宝藏男孩!”“这绝对是Lsp(‘老色批’的缩写,形容一个人是‘颜值控’)”。“不愧是导演!”

008导演的短片《相机大战》中的画面

导演。

这是008最看重的身份。“我志不在做 红。现在所有视频,都是用来练手的。”

008的理想,是拍科幻电影。

他最喜欢的导演是姜文和诺兰(Christopher Johnathan James Nolan)。

“《让子弹飞》的台词太有味儿。” 008张口就说了一段电影里吃火锅的台词,“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走四方……你带着老婆出了城,吃着火锅还唱着歌,突然就被麻匪劫啦!”他左手乘着语势慢慢举起来,两眼一瞪,声情并茂。

我一边乐一边鼓掌:“对,阿城说姜文的语言都是‘硬菜’。

一个对自己狠的人

未来,是要大展身手的

我的采访提纲里有一个问题是问008业余爱好,他说:“爱好就是工作。”

008现在典型的一天是这样的安排:

早上9点起床。

锻炼1小时。

开始上班。

中午12点吃午饭。

继续上班。

晚上12点左右结束。

凌晨2点睡觉。

这其中中的一餐午饭,是008一天唯一的一顿正餐:一份牛排+两个水煮蛋+一杯牛奶+一根胡萝卜/一个苹果+两根水果黄瓜。“其余时间,就是一丁点坚果+5升水。”

“我就是个对自己狠的人。”

现实中,哪里会那么多的“神不知鬼不觉”,都是很具体的处理,每一代人都在面临同样的时代情境。

在说出“上帝死了”之后,尼采呼唤一种新的人类,他叫他们“超人”——

“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用自己的生命意志去创造,追求自身生命力量的增长和完满,最终确立和实现自己的生命意义的人。”

B站就是这样一个吸聚狠人、超人的地方。

特效小哥工作室所在的杭州未来科技城区块。“大家都特别努力。”008形容几位在杭州的百大UP主,“Tim,半佛(UP主“半佛仙人”)都是每天只睡3、4个小时的人。”

《相机大战》中的Tim

008说自己的灵感几乎全来自——“一拍大腿”。听上去的无迹可寻,在他贯穿一整天的思考里,白天上班,晚上做梦。

我暗暗佩服,想起他喜爱的姜文,也是这样的,他说创作有时候很神奇,“你躺在车上,车颠得你没法看字的时候,你听一段音乐,脑子里会想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可能很长时间没有结果,突然在车上躺着颠的时候就出来了。我当时弄《让子弹飞》,好多东西都是这么弄出来的。”

008对“上班”的定义——上班=往死里工作。工作=构思创意,拍片,制作,剪辑,学习。“休息的时间,脑子里都在构思。”

008和团队

与这位狠人聊天聊到傍晚,天色暗下来了。还没有开灯的工作室里,绿幕溅射出来的绿光更加明显,130斤的008同学,影子像个绿巨人。

那天采访我最终只见到008,团队其余的七人全员放出去找场地了。008指着工作室的层高,“实在不够。”绿幕周围所有的灯箱都缩着2/3的脖子伸展不开,“今年我们要扩充人员,也要重新找更大的场地。”

未来,是要大展身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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