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徐望舒一身银灰色西装,纯白衬衣,纽扣系到最顶端,黑色领带上别着一枚铂金质地的领带夹,镶嵌弯月形的蓝宝石。
他的表情正经端庄又肃穆,只差把“禁欲”两个字写在脑门上,如果不是坐在酒桌上,更像是要参加两国领导人会谈。
张总助暗呼要遭,不动声色挡下敬酒的众人,一边给老板使眼色。
徐望舒受酒精影响,反应迟钝,好一会才看懂,他慢吞吞站起身,用无比严肃的语气道:“听说我家失火了,我要先回去一趟。”
同桌的某位局长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徐总可真会开玩笑,你这么帅,要失火也是后院失火吧!”
徐望舒修长的手指碰了碰领结,松开些许,严肃点头:“是的,后院失火了。”
张总助:“……”
别人不知道,他可一清二楚,自家老板喝醉了就是这副德行,他暗自擦了一把汗,赔笑道:“徐总要去处理点私事,今天晚上就我陪大家,不醉不归啊!”
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饭局也进行到最后的环节,张总助让助理叫来几位 交场所的女孩,几个领导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而徐望舒,挂着那副严肃得不行的表情,去了洗手间。
回来的路上,被人拦住了。
来人一袭抹胸长裙,火红的颜色,火辣的性格,惹火的事业线。
“徐总,这就走啊?”她伸手来拉徐望舒的领带。
作为一个十分龟毛且强迫症严重的患者,徐望舒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他虽然醉了,但下意识的反应还在,一个倒退,女人差点栽倒。
虽然很气,但女人貌似已经习惯了,她银牙紧咬,皮笑肉不笑:“听说徐总后院失火,要回家救火?您看,我去帮忙如何?”
徐望舒认认真真正正经经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然后摇头:“李馨然,腰太粗,不行。”
李馨然:“……”
她纠缠徐望舒许久,从没被他正眼这么仔细看过,还来不及害羞,就被这天崩地裂的三个字砸得眼冒金星。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徐望舒便收回视线,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2
张总助叫的代驾已经在车里等着了,徐望舒认出自己的车子,上车,闭目养神。
代驾看了后视镜几眼,发现后面跟车的是位身材火辣的女人,暗叹人与人的悲欢果然并不相通,有钱人的快乐他想象不到,默默闭了嘴,按照地址开车到公寓楼下。
停好车,徐望舒接过钥匙,上了电梯。
但是不巧,电梯里有人。
李馨然表情狰狞:“倒要劳烦徐总带我看看,什么样的腰才叫细?”
徐望舒有些断片,他皱眉:“你要看细腰,关我什么事?”
又顿了顿,补充道:“那些事情,你想要介绍的话,联系我助理。”
李馨然差点抓狂。
什么叫那些事情?
那是哪些?!
但徐望舒不想和她过多纠缠,按了电梯就上楼。
明天要投诉物业放陌生人进公寓,他这样想着。
电梯很快就到了,公寓是一层一户,李馨然阴魂不散地跟在徐望舒后面,很快走到门口。
指纹验证完毕,开门的瞬间,李馨然抬手就去抓门框。
但徐望舒反应更快,他十分嫌弃地拎开李馨然,转身进门的姿态十分潇洒,但很不巧,关门的瞬间,带起一阵风,他妥帖的领带飘起来,被李馨然抓住。
“徐总,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李馨然媚眼如丝,纵然被嘲腰粗,她仍然没忘记自己的目标。
徐望舒面无表情,单手松开领带,使劲拽。
纠缠之间,银白色的领带夹飞起来,“叮咚”一声落在玄关地板上。
3
与此同时,李馨然已经凭着矮徐望舒一头的优势,率先钻过他腋下,顺利站进玄关。
徐望舒眉头紧锁,一瞬间连卖房子的心都有了,酒醒了几分,冷冷道:“滚出去。”
“啊!”李馨然尖叫。
徐望舒耳朵一痛,立刻要拿出手机打物业电话,但很快,室内响起另一声尖叫:“啊!”
“……”等一下。
如果没有记错,这套公寓就他一个人住,连父母也没来过,钥匙只有他和张总助有。
那另外一个女声……
徐望舒方才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白花花的身子迎面扑来。
……说来惭愧,徐总虽然年近三十仍未谈恋爱,凭借一身龟毛变态的习惯,在单身狗的路上一骑绝尘,但他多年练就的一双利眼,还是在一瞬间看清了女孩的身材。
前凸后翘,肌肤欺霜赛雪,五官楚楚动人,一双蓝宝石样的眸子引人入胜。
更要命的是,那一把纤纤细腰,足以傲视群美。
李馨然的尖叫声就是因为这个。
自从她对徐望舒一见钟情,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他洁身自好,没有女伴,就根本不相信他“后院失火”的借口,结果死皮赖脸跟过来,竟然真的有个女人在他家里。
更要命的是,这特么的腰竟然真的比她细!
她的视线太过灼热,以至于扑在徐望舒怀里,一丝不挂的女孩愈发羞涩,使劲往徐望舒怀里躲了躲。
温香软玉在怀,徐总心猿意马,差点当场失态。
“李馨然,滚出去!”徐望舒拉人、关门、抱女孩,动作一气呵成。
4
隔绝噪音之后,徐总喉结滚动,使劲咽了口唾沫。
半晌,他闭上眼睛,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穿上。”
鼻间的馨香远去,指尖停留片刻温热的触感,徐望舒再次睁眼的时候,两行鲜红的热流不争气地从鼻孔滑落。
“把扣子扣上!”徐总晚节不保,差点当场失控,语毕狼狈转身,直冲洗手间,连鞋子都忘了换。
半个小时之后,徐望舒疲惫地坐下来,看着窝在沙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
张总助怎么突然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即便是要让李馨然知难而退,这代价也太大了……
“咳咳咳……”徐望舒干咳数声,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别开眼,努力冷下声音道:“张总助让你来的?”
女孩紧紧裹着昂贵的西装,弱小可怜且害怕,蓝澄澄的双眼使劲眨巴,像只迷途的幼鹿。
……草。
徐总无欲无求清心寡欲多年,今日终于破功,他甚至已经在寻思,年底是否要给张总助涨工资。
“你叫什么名字?”他哑着声音,扯开领带,随手一扔。
他的眼神幽暗深沉,泛着女孩看不懂的危险光芒,她下巴抖了抖,发出一抹哭腔:“小……小白……呜呜……”
……草,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张总助协理他多年,终于不再怀疑他的性向,还给送来这样一个完全长在他审美点上的女孩,徐总已经决定,涨工资,一定要涨。
他闭了闭眼,压下杂念,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别怕,到哥哥这里来……”
话音未落,他自己都怀疑他是个怪叔叔。
小白看起来年纪很小,白皙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瑕疵,毫无脂粉痕迹,自信多年的徐总忍不住沉思,他年纪会不会太大?
但小白没有给他自我怀疑的机会,她颤抖着站起身来,在徐望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推开客房的门直冲进去,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徐望舒摸了摸鼻子,暗叹一声。
腿好直。
……不,她怎么那么害怕?
5
好在徐总不是喜欢强迫的人,他已经决定细水长流,明天好好勉励张总助一番,再打听一下小白的来历,压根没打算放过机会。
但想象总是比现实美好的。
徐望舒在主卧辗转反侧,一夜难熬,次日凌晨五点睁眼,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再换了身崭新的高定西装,喷上香水,去敲客房的门。
他刻意压低声线,显得低沉悦耳又充满男人的心机:“小白,饿了吗?我做了早餐。”
毫无回应。
徐望舒毫不气馁,又敲了两次,在第三次敲门的时候,忽然门开了。
他还来不及挂上笑脸,表情就僵住了。
客房床铺干干净净,灯没开,角落里一件银灰色西装外套,正是昨晚穿在小白身上那件。
美人已经不见了。
徐望舒慢慢皱起眉,俯身捡起西装。
昨晚他睡得很浅,没有感觉到有人离开,并且出入电梯需要刷卡,小白哪来的门禁卡?
张总助给的?
徐望舒环顾四周,没有头绪,暂时也只能这样想了。
他转身准备出去,忽然脚步顿住。
脚下踩到一个小东西。
他垂眸一看,原来是那枚铂金领带夹。
这是不久前,他陪母亲去山里清修,她非要求的平安符。
徐望舒是个无神论者,对于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母亲一片好心,他也不会太抵触。
于是在一堆木鱼、佛珠、观音、佛像中间,挑中了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迷信,甚至看起来就是个智商税的装饰物。
领带夹是铂金材质,还镶了蓝宝石,价格不菲。但徐母觉得此物十分衬托儿子的气质,强烈要求他随身戴着,徐望舒无奈妥协。
因为刚才踩到,领带夹有细微灰尘,徐望舒拿纸擦干净,随手放在餐桌旁。
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是徐总的杰作。
但现在观看才艺展示的评委不在,徐总略有些恼羞,随手抓了个包子,拿上公文包出门。
6
到公司的时候,张总助正泡好了徐望舒日常要喝的咖啡,轻轻放在桌上。
然后被徐望舒一把握住手腕,逼问:“昨晚你做了什么?”
张总助吓了好大一跳,由于距离太近,产生了不太美妙的联想,脸色一变:“徐总,我真的有家室,也许孩子十个月后就出生了。”
徐望舒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他松手叹气:“……我没问这个。我是说,昨晚我家那个女孩是谁?”
张总助不料他从短短一句话就获取了这么多信息,老脸一红,又有些疑惑:“什么女孩?”
徐总深深吸了口气:“叫小白,不是你安排的?”
张总助还不知道,他即将涨起来的工资就这样飞走了,他只知道,他今天还什么工作都没做,就被阴晴不定的上司叫去全城寻找一个叫小白的女孩。
半天之后,他揉着额头汇 工作:
“徐总,按您所说,她的五官身材特征是亚洲人,但眼眸是蓝色的。这样的特征很明显,应该很好找,但我翻了所有可以调动的资源,的确找不到这个人。您确定她没有戴美瞳?”
徐望舒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点了点头:“我确定,不用找了,你去加班吧。”
然后起身回家。
张总助被无情的资本主义压迫,委委屈屈加班去了。
7
徐望舒在物业办公室,和经理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大意是他们放了李馨然这个骚扰者进来,他需要赔偿精神损失,以拷贝走昨天和今天的大门进出监控视频作为代价。
徐望舒回到家,饭都没吃,就以X64的播放速度观看完了所有监控记录。
很奇怪的是,从头到尾,小白都没有在监控里出现过,倒是李馨然鬼鬼祟祟地忽悠保安进门,被清晰地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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