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她出国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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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故事里,可以看见真实的人与性。

援助交际,简称援交,是一个源自日本的名词,最初指少女为获得金钱而答应与男士约会。然而,现今意义却成为学生卖春的代名词。该词义解释来自百度。

「第一次」

第一次吸毒的时候,她在西班牙。

那个暑假,她和一位朋友当沙发客游玩各处。在西班牙,房主是一位二十岁出头小伙。他邀她们出去玩。灯光缭乱,好奇的她们尝了一口大麻,神智依然清晰,更觉神奇——于是,房主带她们尝了“大麻蛋糕”。奶油融化在嘴里,流进齿间。

人影攒动,回到住处的她们俩感受到了药效——世界变成二维了,纸片人,哗啦啦。她们紧拥对方,幻象中房东企图对她们不轨,接连敲门……第二天,日光洗净一身黑。

那件事发生在她休学的上半年。

这是,下半年。

去年年初,她从英国休学回国,回到西部小城。在这个日日大雾弥漫的山城里,她窝在三十三层高楼一隅。醒来已是下午一点,家里空无一人,冰箱里空无一物。房子很大,家具亮得发吵,电视背景墙上还是她画的水墨。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在这个家里,在意这些画与字了。父亲一年前去世了。她赶回家,奶奶告诉她,遗产没有她的份,“从今天起,家里不再给钱”。

“家里”?

她取下那条陪伴她两年的围巾,父亲的围巾。两年前,出国留学时,她取下父亲脖子上这条灰色围巾,转身离开。人来人往的机场,哈一口气,围上围巾,就不用流泪了。

母亲在家里,弟弟在家里,奶奶在家里,那个不属于她的“家”里。她怀揣着父亲的温度,独身飞往了英国,学习数学与设计。数学是她的爱好,设计是她和父亲共同的爱好。父亲顺从家里,成了一个日进斗金的商人,心底里却还留着设计梦。她要去完成它。

下楼,她取了大使馆寄来的护照。最后一步完成了。她终于要离开这里了。没有什么值得留恋,非花非雾,无伤无愁。

「男朋友,约友,朋友」

一年前,父亲撒手人寰,独处异国的她陷入了抑郁。回国之后,她与男友断了联系。两年的性生活从此荡然无存,那时的她,落寞异常。

两件事进入了她的生活。

一个是,一家治疗抑郁症的机构。会设计的她帮他们做了一整套的视觉系统提升,由此,打入了内部。半年时间,擅长数据分析的她把该机构推向传播市场,弥补了国内市场该领域的空缺,引来上百万投资。

一个是,她加入了一个“小城青年俱乐部”。这是个五百人大群,有知识分子聊学术,有工作精英聊投资,有文青时不时叹一下人生无常,也有人偶尔爆照说寂寞求约的……而她,是时不时发一两句“人闲桂花落”,或者“此事不关风与月”故作正经的文青。

在此群里潜伏数天,她习惯性用excel记录下了活跃用户的信息,判断真假。那晚她喝了杯长岛冰茶,在群里吆喝:“约!”一众男用户扑面而来。根据excel的记录,她择优选了一个相对“帅”的。

他们聊古今风流诗人,聊Coco Chanel, 聊英伦经典摇滚乐The Cranberries……在曲调Dying In the Sun 的幽美里,她盛放在浪花尖上,仿佛午后三点的日光再次渗入她的血液,刺眼又柔和,她在那一刻明白,自己已经痛失了所有力量,而性,成为了安慰的解药。

这一年里,她excel的表格里,想约她的人,数量过百。其中,她约了十二人;这十二人中,一人成了长期约友。

他很聪明,见到她第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帮她买了一杯长岛冰茶,说:“不读诗的女人没有未来”。他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他说,他已经结婚,妻子不能生育,他说,她太美。

“干杯。”

“此事不关风与月。”

“此事只关风与月。”

一饮而尽,一夜狂欢。

那一天,她交完一些回英国的费用之后,身上只剩下一枚硬币。坐在家楼下的木椅上,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几声抽泣,他给她打来五千块。

“我会还你的。等我工作之后。一定。”

她无助的时候很多,这是其中一个。

他们一周一次,一次一首歌,一首歌一条围巾。

「危险与刺激,伤害与抚慰」

是夜大雨,她被强奸了。

那是她和一个约友的第三次。见面前,他问:“买了点货,试试?”

噢,二维世界。

“试!”

吸入之后,她全身松软,像奶油一样绵绵的,瘫倒在床上,混沌又清醒。

他却异常兴奋了,强行插入。

只要不是你情我愿的,就是不可接受的。

大雨侵心。之后,他送她回家,她扇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她破口大骂放声大哭,拉黑了他。

Excel里的一百多人,除了她能接受的,都是想约她来烦她的。于是,她开始把这些人介绍给有同样想法的女生。

满意度高,她后来专门拉了个群。

转折点始于她认识的一个时尚杂志主编。主编有很多聚会,她也参加了,然后,认识了一批“土豪”。

一个土豪告诉她:

“你是学生,我知道你不做这个,但是你身边的同学肯定有想做这个挣点钱的,介绍给我,我给你红包。”

她开始抽成,一般男女,一次一千到两千,她便抽一两百。

她在“无秘”、“豆瓣”、“知乎”上面寻找,认识了几个“妈妈桑”。她变得专业了。她和无秘一个“爸爸桑”聊定价:脸,胸,腰,屁股,腿,就像卖猪肉一样,彻彻底底的物化。每一样都打分,根据总分,以及能接受的项目,和男方谈价。

有些土豪,要的不是身体,而是知识。他们需要有学识有外表的女生,他们要挽着她们的手臂出入各种场合,他们需要女生的高雅谈吐来衬托:I am very high-cl-ass.

这样的时候,她觉得可笑而开心,好像,买了一大堆书,看完之后,还能借给别人再挣点。

「如果我能帮你解脱」

有一个男生找到她,请她帮忙。

他要为家里还债,二十五万。听到“家”那个字,她几乎发出了冷笑,为了家,呵。

他打三份工,在酒吧里,卖。对他,她不抽成,还介绍兼职。男男多是依靠 交软件,他只能是廉价的,五百一次都靠运气。

有时候,她把抽成的钱留给女生去检查。各种炎症,各种不适……她想,如果身体的欢愉没有了,那什么欢愉是可靠的?

日日夜夜,一晌贪欢;落花流水,无情无义。精神欢愉和肉体欢愉,本质不过是一样?

欢愉有很多的形式,她还介绍过SM。金钱不等于价值,但是,金钱预示着稀缺与艰难程度——这种行价是一万五,可是一次之后,住院就得一月半。

她心里对这种形式是怀有好奇的。施虐方与受虐方,统治与服从,放肆与卑微——游戏中人回归兽性,用真实的牢笼圈住人,用冰冷的锁链捆绑人,用膈应的绳索纠缠人——那句《神曲》里的话:“踏入此门,妄念绝尘”。

逃离,逃离,逃离……逃离与放纵,预示着解脱,如果解脱真的存在。

“存在”。

她在英国遇到的一个朋友掐灭烟头,告诉她。

这位朋友,从小援交,而对象大都是她父母的朋友,所以,她漫天要价,自在无拘束。

“在镜头之下,一个人必定是隐藏的。我要剥裂他们的外壳,剥裂见真实。”那些钱,她用来买相机,买摄像头,买真实。

但是,她的镜头下不再有男人,她的心里也不再有。

「金丝雀的身体」

梦里不知身是客。

她也收到邀约。比王思聪帅气的富二代,想要把她养在一栋湖边小别墅里,一年两百万。

一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小时,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三千一百五十三万六千秒——在他说出“一年”的那一秒,她的脑海中出现这一串等式,这一条锁链一般的等式。

她不在意自由,但是,她在意被占有。

拒绝富二代的第二天,醒来的她觉得浑身酸软,眼睛干涩——我的家人,开宝马,住别墅,我却几乎穷得快要卖身?

小时候,妈妈怀她的时候,奶奶要求打胎。“女子家家,赔钱货。”

奶奶因此从来苛刻,妈妈软弱竟然跟着奶奶冷落她。爸爸,总是不在家,外面奔波,但是,爸爸会拿书给她,拿画给她,说:“这是我当年看的啊!”

是爸爸的过去喂养了她。

高中,家里有了弟弟。噢,男孩子。

和家里谈判,她终于去到英国念书。双学位,她疯狂阅读,疯狂涂画,读诗……她制作各种excel表格,她要过计划以内的生活,一天一天都在掌控之内。

「死去,活着,拥有」

她和不同的男人放肆,她掌控着自己的身体,像是掌控了生命。

只是,有一样东西,是她不能掌控的,死亡。父亲的死讯打倒了她。回国之后,一片寂寥,她彻底没了家。她一无所有,除了身体,除了灵魂。

一个月之前,她停止了“买卖”。

那天早晨,她起床后,找不到爸爸那条围巾了,灰色的围巾,长长的,找不到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首诗,是他和父亲唯一的矛盾。

“我一生都听你奶奶的话,因为,我父亲对不起她,这个罪,我来还。”

“其实,奶奶也出轨了,你不知道吗?”

啪——她挨了一耳光。

渔翁,一身清寒,在寒江上等待鱼儿上钩。

“没有鱼儿会上钩的,我只是在做着,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没有鸟儿,有山;没有鱼儿,有水。”

没有身体,只有灵魂。

「明天,她就要飞去英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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