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林:写在告别时刻的告白——刻骨铭心:那些事,那些人

二十一世纪出版 集团 长 张秋林

告别感言

张秋林

终于,到说“告别”的时候了。

古人有词曰:“多情自古伤离别”。此时此刻,告别二十一世纪出版 ,对我来说,虽不至于怅然感伤,但总难免有些依依不舍。

1985年6月18日,江西少儿出版 (二十一世纪出版 前身)初创,年将“而立”的我出任 长。从那一天起,我和她就有一种命定的不解之缘。此后的三十余年,我与她朝夕相守,相濡以沫;栉风沐雨,甘苦共尝;相携奋行,砥砺登攀……可以说,我和她是血脉相连、情根相系。

也许如亲似“骨肉”的“宁馨儿”吧,我见证了她从呱呱诞生,到丰润长成,曾为之倾注了如许的心血和感情。或者也似令人魂牵梦绕的“恋人”,就像我在一首小诗里所写的:“无尽的爱/弥漫在我的胸臆/……时光的雕刻刀/已把一切深深的刻在心底”。

如今,我要和她告别了,虽然没有像古代那位多情的词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记得十多年前,我 出版过一部被称为“北美《围城》”的小说,就是美籍华裔作家於梨华的《在离去与道别之间》。我一直记得这本书的书名,此刻想起它,别有一番滋味。人生的这个“之间”,更能触发思绪和情感,回想、回味过往的种种经历和故事,尤其是那刻骨铭心的一切。

当然,三十余年来,我与二十一世纪 紧紧相携,书写成功和精彩的篇章,尤其是近十多年实现跨越式发展,登上世界童书出版 之巅,毕竟不是靠神秘的“幸运”得来。可以说,所有的这一切是靠我们的坚持和坚守,不忘初心的努力;靠睿智的理念,前瞻的目光,奇妙的创意,进取的勇气,赢在终端的诚信;靠团队的精神,坚强的执行力,不竭的创造力……“奇迹”的大树就是在这一片沃壤上拔地而起的。

我有幸荣膺2016年中国十大出版人物,入选理由说:“他对少儿出版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宁肯舍弃升职机会也要坚守少儿 长的职位。”确是这样,因此我又被人们戏称为“钉子户 长”。“择一事,终一生。”我的人生韶华时光都献给了我所钟爱的少儿出版事业,献给了二十一世纪出版 。我无怨无悔。只因为是爱我所爱。

当我被称为“少儿出版的传奇”时,我没有沾沾自喜,忘乎所以。我深知任何人要真正有所作为,成就一番传奇式的大事业,都必以“天、地、人”为凭藉和支撑,所谓“天”即时势,“地”是施展的舞台,“人”指多方面的人以及人脉。倘若缺失了这一切,则将一事无成,更不必谈什么“传奇”了。

在这里,我想对于“人”多说些感言。

首先要说我们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团队。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而我们的团队要比“三个”多得很多很多呢。他们是各个岗位上的高手干将,独当一面,各显神通;他们孜孜敬业,精益求精,具有工匠精神;他们脑洞频开,创意迭出,锦上更添奇葩;他们不辞辛劳,敢打敢拼,有似“拼命三郎”;他们敢于直谏,建言献策,助推风帆远征……正是有如此竭尽心力、不吝才智的精诚团队,二十一世纪 的图书因此而广获青睐和声誉,品牌就这样练成了,“奇迹”就这样发生了,“传奇”就这样写成了。对我们优秀的团队同仁,我深怀着感激之情。

来自各级领导的关心、支持和鼓励,犹使我感念不已。中央领导曾亲临视察,指示二十一世纪出版 不仅要引领市场,更要引领方向,引领未来。省市领导以及总署和集团的领导,对我 亦时时予以热切关怀和具体指导。所有这些对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发展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此外,我有幸结识的一些益友良师,也使我受益匪浅。对这些领导以及师友,我心怀敬意和感恩。

我们的作家朋友,对于出版 攸关生存和发展,那就更不消说了。早在我 成立之初,我们在庐山召开“新潮儿童文学丛书编委会”,就集结了一批优秀的新锐作家,他们中有些人后来成为我 也是童书界最具影响力的作家,我和他们亦成不离不弃的“莫逆之交”。我们还以“学习等待”的理念,经营一些有潜力的作家和作品,祛除浮躁,从容等待,终使一些作家脱颖而出,美丽绽放,其作品蜚声书界且屡获荣冠,有作家甚至激情告白:“我嫁给了二十一世纪出版 !”而我则要满怀感激之情,对作家们由衷慨言:“正是有了你们,才有我们的今天!”

噢,尤其不能忘怀的,是千百万的读者朋友们(其中很多是小朋友哦)!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我从未见过一面,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然而,正是有他们对我们的默默关注,对我们的倾心支持,对我们图书的青睐,对我们品牌的信任……才使二十一世纪出版 有了最广阔最深厚的立根之基,同时也是我们作为出版人的意义和价值所在。对亲爱的读者朋友们,特别是热爱阅读的可爱的孩子们,我们当然也要深深地、深深地感谢!

今天,我跟二十一世纪出版 告别,跟我坚守、服务了三十余年的岗位告别,但对于我这个“矢志不移”的出版人来说,这告别并不是中止,更不意味着终结。

我的初心犹在,我的情怀犹在,我钟情的志业犹在,所以,我跟上面所说的作家及各界朋友们,跟我眷念牵挂在心的小读者和大读者们,彼此的既有情缘也仍将继续存在下去。

我们之间不会渐行渐远,肯定不会。我们还会相遇重逢,还会携手合作,还会敞怀欢聚。

我还将奉上新的礼物,和你们一起尽情地分享喜悦。

我相信会的,一定会的!

正式卸任二十一世纪出版 长的日子即将来临,我在国企的职业生涯也将随之划上一个圆满的句 。岳飞《满江红》词叹曰:“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我虽不像岳将军那般满怀苍凉,内心却也有如许的感慨和不舍。

主动辞去 长职务是我内心的呼唤,亦是明智的选择。事实上,两年多前我就已经“到点”了,承蒙领导信任、厚爱,我又得以留任履职,继续和大家在一起,共度难忘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把二十一世纪出版 集团又带上了新的高度——据新闻出版产业分析 告显示,2016年二十一世纪出版 集团经济规模和总量居全国少儿出版 之首;2016年、2017年少儿图书市场综合占有率,在全国排名第一;在2015年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上,二十一世纪出版 集团摘取“世界最佳童书出版 ”桂冠。我本人则入选2016年度“中国十大出版人物”,在“ 2017书业年度评选”中,又获得“年度出版人”大奖;就像我在获奖感言中说的,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荣誉,也是二十一世纪出版 集团的荣光。当然,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我在工作中也曾有过一些缺点和失误,敬请组织和同仁们谅鉴。

有时候,转身离去的背影也是美丽的,如徐志摩诗所言: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我给二十一世纪出版 留下了一些东西,在后面的叙述里你们可以看到。但最重要的是留下了一种精神,永远打不垮、越战越勇的精神——设立不可思议的目标,付出不可思议的努力,一定会有不可思议的结果;不变的努力是永远的机会,敬业的诚意是最佳的创意。希望这种精神能够传承下去。

在行将告别的日子里,更触发我的思绪和情感,回想、回味过往的种种经历和故事;我把它们一段一段写了下来,里面讲到的那些事、那些人,都是我刻骨铭心的。这里把它们发布出来,作为我告别时刻的真情告白吧。

二十一世纪出版 名的由来

1985年6月18日,江西少儿出版 初创,年将而立的我出任 长。当时的少儿 以10万元起家,全 只有13个人,这是一个偏居内地一隅的蕞尔小 。

那时候,三十出头的我意气风发,很想有一番更大的作为。于是就有个念头在我脑际盘旋:能否改个更大气一点的 名,以打破地域限制,为出书范围的拓展预留空间。当时我找江西青年 的朱一强、王玲群一起来商议,议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理想,朱一强突然冒出一句:干脆就叫“二十一世纪出版 ”吧。我顿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说:“好哇!”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而我们是“三人言,则有嘉名焉”。一个跨世纪的大气的 名,就这样在灵光一闪中给定了。

然而更改 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得到国家新闻出版署的批准。当时我想了几条更改 名的理由:一是少儿出版培养的读者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接班人,所以必须面向未来;二是二十一世纪出版 没有地域的限制,更易打造品牌;三是没有“少年儿童”的字样,可以拓宽出书范围。 告送到署里三个月没有动静。看来还是要找找关系疏通一下。我想到我的大舅舅刘忠德,他时任国务院副秘书长,分管文化教育出版。于是我去北京大舅的家里,当面向他汇 我 里的成绩以及更改 名的理由,他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立马打电话给署里分管的副署长刘杲同志,说江西少儿 是一家很不错的出版 ,他们想改个 名叫“二十一世纪出版 ”,我认为不错。刘杲当即爽快地说:让这位 长第二天来署里找我吧。于是第二天上午我去了署里,到综合司时已看到刘杲署长在我们上 的文件上的批文:“国务院刘忠德同志给我打了电话,我看还是批给他们吧。”不久署里就下发了同意更名的文件。

1989年5月我们就开始在出版物上署名“二十一世纪出版 ”,但工商登记的更名很麻烦,由于新 名没有明显的地域性,还必须经过国家工商总局批准,所以当时我们出书用的是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牌子,但开户行、收款、开发票还是“江西少儿 ”。一直到1997年才经国家工商总局批准,全部统一为“二十一世纪出版 ”。

有了新的 名,底气更足了。我常对员工们说:与新世纪同名是我们的骄傲,同时也面临着更大的压力和挑战,却是我们的历史宿命。我们现在做出的每一分努力,到新世纪后都会有加倍的回 。为了激发全 员工的斗志,1999年1月1日,我们在南昌市火车站广场竖立“世纪钟”,为新世纪的到来“倒计时”。千禧年的钟声刚刚敲响,我带领全 员工举起右手,紧握拳头,面对“世纪钟”宣誓:“团结奋斗、坚韧不拔,牢记新世纪的理想和使命,誓将少儿出版事业进行到底!”宣誓和庆典活动由时任江西 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汪玉奇主持。当时全 员工只有四十几 人,全年生产码洋还不到1个亿。后来的实践证明这个 名改得好,大气、响亮又没有地域色彩。至今还有不少读者以为这家出版 是在北京呢。2000年我们花10万元请著名设计家王序为 名设计LOGO,阿拉伯数字“21”右脚下面看似不经意的一道弧线,犹如马踏飞燕造型,透出刚健、豪迈、昂扬、前瞻的气象和品格。二十一世纪出版 有今天的成就,更改 名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因素。我常说:二十一世纪出版 是好运与成功的时代标志。历史像风,吹走了一些东西,留下了吹不走的东西。让我们在新世纪的大风中干几件大事!

初访日本:出版的第一堂课

1986年11月4日至18日,我随中国少儿出版代表团访问日本。当时我还是出版战线上的一名新兵,担任 长也就一年多时间。承蒙新闻出版署分管少儿的王音同志关心,让我也忝列其中。代表团团长是湖南少儿 长骆之恬,团员有希望出版 长梁骏、北方妇女儿童出版 长赵德民、担任江西少儿 长的我,翻译是从吉林教育出版 借来的张岩峰。这是中国少儿 第一次组团访问日本,日方非常重视,中日友好协会进行了周到细致的安排。这也是我第一次走出国门,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在日其间,主人安排我们拜访了讲谈 、小学馆、福音馆、岩波书店、协成 、平凡 、雄鸡 、妇女之友 、东贩、日贩、大日本印刷厂等企业,还为我们举办了儿童图书出版座谈会和欢迎酒会,让我们与日本出版界人士进行广泛深入的交流。访问所到之处感受到日本出版界对中国客人的热情友好。他们将自己的经验和做法几乎是倾囊相授,也使我看到了中日两国在少儿出版方面存在的巨大差距。

参访日本各家少儿出版 ,给我印象最深的有这么几点。一是以出版长命书作为出书的基本方针,就如福音馆书店老板松居直所说,如果儿童书不是三代人读的话,就不是好的儿童书。二是儿童出版要以为儿童带来快乐和想象力为宗旨。当你把快乐和想象力带给孩子的同时,就把一种无可估量的东西带给了孩子成长中的精神世界。三是图画书是大人读给孩子听的书,给孩子读图画书能围绕双亲与儿女建立起温暖的人际关系,而且借助读图画书把说话的亲人亲切优美的话语传给孩子,这两方面形成孩子接受幼儿园和学校教育的基础。四是要把理想和利润平衡起来,要为追求 会进步出版好书,出版好书是一个出版 的理想。五是要立体做出版,开发衍生产品。可以说这些理念和出版实践影响了我的整个出版生涯。就像一个小学生一下子就读到了研究生的课程,真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虽然此后我又多次访问日本,但这第一次的经历是最难忘的,把它形容为“我出版的第一课”毫不为过。我对于出版的国际视野亦由此打开。

放眼世界,开启国际合作的大门

做出版,格局非常重要。眼光决定格局,格局决定未来。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们就把出版的眼光投向国际,邀请西德(当时东德和西德尚未统一)老牌少儿 (有150年历史)蒂莱曼总裁威特·布莱希特夫妇访华,我们经过友好会谈,在南昌签署了结为兄弟出版 的联合声明,由此发出了国际合作的先声。次年我 代表团回访,加深了合作和了解。但与蒂莱曼真正大规模的合作是1998年再次邀请威特·布莱希特访华,在上海举办了中德幻想文学作家出版家联谊会。此次访问最大的成果是取得了对蒂莱曼出版 作品的首选权,把德国最著名的幻想文学大师米切尔·恩德、普鲁斯勒的作品尽收囊中。这些书现在还是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拳头产品,最近还推出米切尔·恩德绘本的二十年典藏版。

鉴于二十一世纪出版 在德语青少年文学出版方面所作出的贡献,2000年法兰克福书展委员会特邀二十一世纪出版 参展,免费提供展台和往返机票。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国际最大的书展,真是大开眼界。也正是借参展之机,开辟了与日本小学馆的战略合作。出版了一批《神奇宝贝比卡丘》《哆啦A梦》的畅销产品,市场图书做得风生水起。接着又和日本的白杨 建立合作,我和他们的 长坂井先生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拿到很多好的版权。国际合作的大门一打开,就一发不可收了。又开始进军韩国的童书市场,几经周折签下了“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的版权。该系列迄今已发行4000多万册。每年博洛尼亚、法兰克福书展我基本都会参加,每次都收获颇丰。

前不久,当乔纳森得知我即将卸任二十一世纪出版 长时,向我表达了依依不舍的心情。他亲笔写了一封信,用传统蜡封的形式封好,还精心选购了一个通红镶金边的陶瓷杯从美国快递给我。信中除了感谢我对合资公司做出的贡献外,还动情地说:“希望你在用这个杯子的时候,会温柔地想起和麦克米伦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这种极富人情味的告别方式让我感动不已。

“彩乌鸦”飞来又飞去

在讨论选题时,一套名为“彩色的乌鸦”的系列图画书,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立马拍板引进。“彩乌鸦”这个名字多好呀,寓意着世界文化的丰富多样,给人极大的想象力。在中国乌鸦是不吉利的象征,但在德国乌鸦的出镜率却颇高,德国人通过丰富的想象,赋予乌鸦以全新的形象。当时我就跟熊炽说,今后我们办一份幻想文学杂志,就用“彩乌鸦”命名。2001年《彩色的乌鸦》图画书出版,虽然在当时图画书仍鲜为人知的境况下叫好不叫座,但让中国读者第一次认识到“彩乌鸦”。

“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长成记

引进这套书是有故事的。在2001年5月上海国际书展上,经我 总编室主任方敏介绍,我认识了韩国胡萝卜版权代理公司的白银英小姐。她刚开公司不久,希望将好的韩国少儿书推介到中国来。她对少儿文化的流行趋势十分敏感,是一个有文化底蕴和追求的版权经理人。在2002年5月底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我在大韩教科书的展台上发现一套科学漫画书“绝境生存系列”,顿时眼睛一亮,为之心动,以至于一天七次到那展位翻阅这套漫画书,希望能购买版权。一个 长对好书如此痴迷,着实感动了大韩版权部的郑钟源先生和白小姐。后来买到了版权,书也出版了,在此且略之不表。

话说到了2005年,白小姐将台湾三彩出版 做的这套书的繁体字版推荐给我。三彩 将该系列定名为“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且每本书都有独立的书名,并照原书的16开本制作。我觉得“我的第一本”系列名很吸引人,不妨“拿来”;每本书的书名也应该完整呈现,漫画书开本大些,画面更加开阔舒展,能予人以更多的视觉愉悦感,图片的冲击力会更强。于是我决定在市场上冒险一试国际流行的16开本漫画书,每册定价25元,全彩11个印张一本。易名改版后的“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甫一面世便大受青睐,销售成倍增长。这样一来,韩国授权方看到了我们在科学漫画书出版方面的努力和实绩,于是把后面的版权都签给了我 。就这样,“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的销售打开了局面,16开本亦成为此后科学漫画书的流行开本。

我 科学漫画书出版的成功使大韩出版 信心大增,2007年10月30日,大韩教科书出版 长金昌植专程来南昌与二十一世纪出版 签定战略合作伙伴协议。我们一举获得大韩教科书出版 在中国大陆图书的首选权。2008年我 开始出版大韩教科书出版 的“寻宝记系列”,接着是《科学实验王》《科学发明王》《科学升级王》……由此而一发不可收。后来又买下了韩国小葡萄出版 的《爆笑知识漫画书》,在国内出版我将其更名为《儿童百问百答》,也成为畅销书。立足一个点,拉长一条线,形成一个面,在科学漫画书出版领域构建了明显的竞争优势。

这套科学漫画书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靠口碑传播。有一次,我遇到掌阅科技的老板张凌云,他就告诉我,他儿子是我 科学漫画书的忠实粉丝,几乎每一本都看过,而且还把这科学漫画书作为礼物送给其他孩子。受赠的同学也喜欢得不得了,又推荐其他同学去书店购买……一套科学漫画书就这样在口口相传中,不经意间声名远播,成为更多少年读者倾心喜爱的读物。

“寻宝”之花慢慢地美丽绽放

再谈谈台湾著名漫画家孙家裕,他目前是台湾在大陆发展的最好的漫画家。他所拥有的上海京鼎动漫公司估值已达5个亿了。他目前最成功的作品是二十一世纪出版 出版的“大中华寻宝系列”。这套书的规模有34册,已出版23册,累计销量达800万册,破千万册已指日可待。目前新书首印就30万册,这样的成绩是当时我们俩谁也没想到的。

我是在2000年经台湾朋友蔡浪涯认识家裕的,我很欣赏他的才华和为人。他做了一套四格幽默漫画《芝麻狐配汉包》在杂志上连载很受读者欢迎。我帮他出了单行本,他很开心,要感谢我。我说最好的感谢就是把作品交给我出版吧。后来他果然将作品交给二十一世纪 。我们陆续出版了他的“漫画中国”(10卷)、“三国演义”(20卷),可惜销路平平。

到了2012年我到上海跟孙家裕商议合作事宜,他说有个创意,想画每个省市的知识漫画,丛书名叫“淘宝任务”。我想了想,建议改名为“大中华寻宝系列”,如写上海就叫《上海寻宝记》,依此类推。家裕欣然接受了我的建议。如何扎根中国传统优秀文化,讲好中国故事,既集知识性、可读性为一体,又让老师家长不排斥孩子看此类漫画,成为这套书能否成功畅销的难点。好在我和家裕都喜欢做“难题”。我们决定“大中华寻宝系列”所有的人物设定和故事元素,都必须进校园调研之后确定,必须有基础接地气。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访谈,最后确定寻宝队队员名字分别为:卡卡、米克、月半、果果,他们就是小学中高年级的学生,名字和性格都很接孩子气。至于“大中华寻宝系列”故事构架,不仅采用寻宝、冒险、幽默等元素,还融入玄幻、武打和悬疑的手法……情节环环相扣,跌宕曲折。”书中神兽的属性和超能力,依据中国五行八卦排列以及相生相克的原理确定;对各省份的介绍着重突出民族特色;在画面色调上也更多地使用红、黄、蓝等较纯的中国民间色。

拓宽领域,展翅人文天地

2013年,我们出版了《价值观的力量》,以学术立场阐释 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宏大时代命题,著作出版后荣获中宣部第四届通俗理论读物奖。

中国正在崛起,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于是,我们策划、出版了著名作家胡平的大型 告文学《瓷上中国——China与两个china》,以“瓷都”景德镇为个案,探索古老中国融会传统、结合时代精神进行文化创新的道路。著作出版后,荣获第十三届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并在三年后推出修订新版。在今天,《瓷上中国》已经成了解读景德镇现象的典范性读物。

为了助推江西经济 会文化发展,加大对人杰地灵的江西历史文化资源进行开发,我们邀请著名文化学者朱虹和历史学家方志远合著《人文江西读本》,将江西数千年人文史事简明扼要娓娓道来,让读者一册在手,尽览江西千年历史文化。对江西文化情有独钟的朱虹先生,还主编了“人文江西丛书·历史名人文化传记系列”。该系列已出版六种,还有其他六种将陆续出版。传记既尊重历史的史实,又有细节的想象与虚构描写,真正做到了“大事不虚,小事不拘”;既立足于扎实专业的学术基础,又呈现为灵动雅致的文学话语;既还原人物生活的时代背景,又体现传主的性格特征和历史贡献,文化性与可读性兼具,专业圈叫好且读书界叫座。开卷读人,可以看到每一位历史名人的鲜活面孔与精气神。特别是朱虹先生的《情里梦里汤显祖》,以情为主线,多方位呈现汤显祖的正直刚强及其浪漫主义精神,叙写出这位艺术大师悲欣交集的人生,把他的至情至性写到了极致。

我 在 科人文出版领域屡有斩获,亦得益于南昌大学中文系教授张国功的鼎力相助,他不仅学术功底深厚,又谙熟出版(他过去曾在百花洲文艺出版 任职),对书稿质量要求甚严。凡经他审读把关的稿子,我都可以大胆放行。在此对国功先生谨致以深深的谢意!

由古墓发掘催生出来的现象级热销书

南昌的汉代海昏侯墓的考古发掘,是世界性的历史发现,由此催生出一本风行书界的书——《千古悲摧帝王侯——海昏侯刘贺的前世今生》。

我曾提过“慢出版”的理念,为何此书却快得急如星火呢?其实,快和慢是辩证的,须视实际情况而定。打个比方,下围棋须从容不迫,而百米短跑就非快不可。因此,有些书可以慢,慢工出细物,慢工出精品;但有些书就得抢先机,要趁热打铁,当然,求快也得保证书的品质。

做市场图书的秘笈何在

做市场图书要在三种业务中寻找平衡:一是能迅速带来现金流的业务,要占70%;二是处在成长期的业务,短期内会亏损,占20%;三是带有试验性的种子业务,占10%。

现在做市场图书越来越难,由于受 店打折和纸张成本上涨的双重挤压,出版 的纯利润只有3%~5%。所以拉长产品的价值链,实现融媒体发展,是出版 突围的不二选择。如何把好产品变成好IP,提升产品的附加值,变得尤其重要。

二十一世纪出版 多年来一直坚定不移地走市场化道路,大力推进品牌化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如今已从行业品牌转变为读者心目中的品牌,朝着“品牌有影响、行业有地位、读者有口碑、产业有规模、发展有后劲、员工有归宿”的“六有企业”迈出了一大步。

2005年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市场图书发货码洋只有7000多万,到2017年已飚升到9.33亿,年均复合增长率24%;2005年回款2000多万,到2017年增长到4.13亿,年均复合增长率为28%,退货率控制在12%以内。可以说随着市场图书规模越做越大,库存和应收账款会不断增长,同时风险也会越来越高。但只要把握好以下几个原则,就能保证现金流不断,扩大再生产能正常进行,并真实反映企业效益——一是当年的回款要达到当年发货实洋的75%以上;二是退货率不能高于12%;三是足额提取存货跌价准备金和坏账准备金。这几点二十一世纪出版 都做到了。

做市场图书有两个最本质的特征,一是零售市场图书从来不是一个大规模赢利的领域,二是退货和账期是必须考虑的系统风险。尽管如此,市场图书永远是出版 的立身之本,是源头活水,是对一个出版 核心竞争力的真正考验。能市场化的产品才能证明产品的价值,有能力将有价值的产品市场化的企业才是有竞争力的企业。做市场图书主要做影响力,影响力永远比利润重要,但影响力终究会转化为更为持久的经济效益。

如何做到“ 一步领先,步步领先”

出版 想要引领潮流,成为业界的标杆,必须做出影响力,要有市场占有率,也少不了媒体曝光率。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们就首次提出大出版的概念,强调立体出版,从更高的文化层次来观照出版行为;我们荟聚了曹文轩、高洪波为首的一批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吹响了儿童文学的集结 ,让儿童文学回归艺术的正道;九十年后期我们在三清山召开跨世纪中国少儿文学研讨会,高扬幻想文学旗帜,策动儿童文学新潮。……这一切就是为出版 做影响力。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我们深深感到肩上的压力更大了,因为与新世纪同名呀。必须以更加昂扬的姿态行进在新世纪的征途上。

在市场占有率方面,我们特别重视民营渠道的开辟和建设。我 先是在京丰宾馆摆摊设点,尔后每年召开民营经销商策略联盟研讨会,为他们提供专业培训,还特意请来八旬高龄的日本图画书之父松居直,为他们讲授如何营销好图画书。与民营经销商合作的更高形式,是组织民营经销商博洛尼亚研修之旅,至今已连续办了六届,被誉为培养民营经销商的“黄埔军校”。许多民营经销商成为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铁杆粉丝和中坚力量。在电商销售大行其道的今天,我们于2015年又在杭州组织天猫特训班,率领他们在互联 时代转型突围。许多经销商与二十一世纪出版 共同成长。

二十一世纪出版 也是最早重视 络销售的出版 。2007年9月在合肥全国少儿订货会上,我们与当当 签署全国首家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协议。到2012年我 在当当的销售已达1.2亿,居全国出版 第一。2013年率先实行全 战略,全面放开 络销售,当年电商销售就达到1.6亿。我们抓住天猫崛起的机会,在天猫开了旗舰店、专营店,近几年双十一销售都居全国第一。接下来做 群店商,也做得风生水起,充分享受到 群电商的红利。2017年电商销售已达5.16亿,占了二十一世纪出版 市场图书销售的半壁江山。正可谓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二十一世纪出版 早在2008年就提出要“建立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现在从0到18岁,每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能在二十一世纪的书目中找到他们最适合也最喜欢阅读的图书。

我们成功,因为有这样的团队

在这临别之际,我要特别感谢我们这支精诚、优秀的团队,他们中很多人跟随我已有二十来年。可以说,没有他们的倾心付出和不懈努力,也就没有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今天。

里优秀的同志很多很多,恕我不一一列述。在此谨向我们曾经同袍枕戈的团队,曾经风雨同舟的同仁们,表达我对你们由衷的感激之情!

人文关怀的环境是如何营造的

闻知我提交了辞呈,就将离开二十一世纪 的讯息,不少员工通过微信、打电话或交谈等方式,向我表达他们的依依不舍之情,使我满怀感动和欣慰,不禁想起一首老歌的歌名:情深谊长。

人文关怀还体现于不与部下争功,出现问题时勇于担责。2003年年末 里为追求畅销书,以摆脱负债经营的困境,出版了一本格调低下的书——木子美的《遗情书》,为此受到中央领导的严厉批评,书被勒令下架销毁。因为选题是我批的,书稿也是我终审的,我主动承担主要责任,做了深刻的反思和检讨。当时以为 长肯定当不成了。但组织上给了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就地降职, 长降为副 长,仍主持工作。我痛定思痛,决心用实际行动改正错误,很快就组织出版了一批双效俱佳的出版物,如40本的《少年红色经典》等,受到了总署领导的表扬。此后我经常用《遗情书》作为反面教材告诫全 员工,出版无小事,出了事就是大事,一定要牢牢把握正确导向,永远把 会效益摆在第一位。在此后的出版实践中我们一直是这样做的。由于我勇于改正错误,在组织的关怀下,特别是经时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刘上洋的过问和督导,一年后便恢复了我的 长职务。

做领导的一定要有胸怀。1994年我回到二十一世纪出版 领导岗位的时候,个别对我有意见的同志贴出大字 ,标题是“胡汉三又回来了”,意思是说我会对过去有意见的同志“打击 复”。虽然这种文革式的做法不妥当,但我并没有深究,而是一笑了之。对写大字 的同志也没有给穿小鞋,该怎么用还是怎么用,而且一直到她办了退休手续,还继续予以留用。

在建 三十周年时我写过一篇文章,标题是“信托责任铭于心”。内容主要是说,作为一个国企的掌门人,必须要有“信托责任”,你既然选择了做国企负责人,就要做好,做好是应该的,做不好是你没本事。你不能计较你付出了很多,得到的很少。你必须富有牺牲精神。三十年来我都以“信托责任”激励自己。“新经典”的老总陈明俊曾对我说:“在我眼里二十一世纪出版 不像一家国有企业”。若按照某种观念来看,这话似乎不大对,但我却认为这是对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一种褒扬。2006年当我的年收入还不到10万元时,我可以给我属下的员工一次性发20多万的奖金,当时我没有丝毫的心理不平衡,相反倒是感到欣慰。员工收入多了,反映了他们可观的工作实绩,当然也反映出我们整个 出版事业的兴旺发达。我当以此为莫大满足。

做一 之长,掌管上亿资产,权力相当大,能做到公私分明,不以权谋私,似乎不容易,而我做到了。因私的宴请都是自己掏腰包,绝不开发票 销。收到的烟酒退不回去的,也从不往家里拿,都用在公务接待上。2000年 里盖大楼,承建商得知我即将出国,硬塞给我5000美金。我回来后,借请承建商吃饭的场合,按当时汇率折合的人民币,给还了回去。为自证清白还请了 里另一位同志到场。后来这位承建商对人说,盖了这么多楼,还没有碰见一个像张秋林这样的共产党干部。经我手不知调了多少人进来,只要是送钱和贵重物品的一律退回。一般的烟酒则不忘还礼。我对送礼的干部说,你对我最大的 答就是把工作干好,而不是送礼。一把手的行为最能感召人,领导的人格魅力就是在这些小事中体现出来;上行下效,风清气正的企业环境和人文氛围也是这样形成的。

唐代诗人王昌龄有诗云:“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不敢以此自况,但确实是我心向往之的。我说以上这些,并不是为了自诩;而是认为:律求自己,方能问心无愧,无愧于我奉献了三十余年的二十一世纪 ,无愧于我的“情深谊长”的团队和同仁们。

春风夏雨,尽披滋润

各级领导的关心和支持,对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三位中央领导曾先后亲临视察,指示二十一世纪出版 不仅要引领市场,更要引领方向、引领未来,给我们以极大的鼓舞和鞭策。原省委常委、秘书长朱虹,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刘上洋、姚亚平、陈俊卿等,都对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发展给予具体指导和无微不至的关怀。特别是上洋部长对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支持没齿难忘,他当部长的十年也是二十一世纪出版 克服困难和挑战高速发展的十年。董事长赵东亮强力推进二十一世纪出版 成立国内首家法人实体的少儿出版集团,并对集团的发展给予了大力支持;原江西出版集团总经理曾光辉对我厚爱有加;股份公司总经理傅伟中高度评价二十一世纪出版 取得的成绩,概括为“不能不服,不敢不服,不怕不服,不得不服”,并总结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营销经验:小题大作,无题创作,有题必作,大题运作。股份公司党委委员、江西新华发行集团总经理涂华是我的至交好友,他领导的发行集团撑起了中文传媒的半壁河山,一直被我尊为学习的楷模;老董事长周文是我最尊敬的领导,他爱才惜才,为人才的施展创造宽松的环境,有着非同一般的文化情怀。他去年写了一篇《少儿出版的“钉子户”张秋林》,以整版篇幅刊登在《中华读书 》上,让我感动不已,深受激励。

中宣部出版局郭义强局长、张拥军副局长,总署老领导柳斌杰、于友先、桂晓风、邬书林、阎晓宏、吴尚之等,总局周慧琳副局长,总局有关部门领导于慈珂司长、许正明副司长、李一昕副司长、孔德龙副司长等,都关心支持过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发展。中国版协常务副理事长邬书林多次出席二十一世纪出版 举办的各种活动,每次都发表独特精彩的讲话,让我们受益良多。中国作协副主席高洪波和我有三十多年的友情,他两次为《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作序,并热情赋诗赞曰:三十年间百梦恬,岁月静好人不眠。掀髯再奋耕耘志,两部奇书众口传。

还有少儿出版界的前辈海飞,他曾任中少总 长,后来推动建立了中国少工委这个平台,把全国的少儿出版 集合到一起,形成一个联盟体,彼此合作共享,协调发展,使有些原先相对落后的出版 迅速成长为品牌响亮的出版 ,比如我们二十一世纪 ,还有安少 、明天 等。海飞对我这个同行亦多有勖勉,我在事业上的进步常受其嘉惠。在我看来,海飞就是童书出版界的老大哥。现任中少总 长、少读工委主任李学谦,利用博洛尼亚书展平台,把中国少儿出版真正推上国际舞台。

利奥集团董事会主席梁镇华,使我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他以纸品印刷为主业,我以童书出版为志业,我们曾有业务上的合作。事实上,利奥集团是帮了二十一世纪 很多忙的。但我本人受惠于他,主要还不在这方面。他是个很大气、有大格局的人,他的不少睿智理念,如“为客户创造价值”“价值链管理”“主动创新才有未来”以及“学习等待”等等,都使我受益匪浅,我视他为益友良师。因此我在一篇文章里说:结识梁镇华主席,是我平生一大幸事。

所有的这一切,对于二十一世纪出版 ,乃至我本人,犹如春风夏雨,尽披滋润,令人怎能不深深感念在怀!

以“诚”与作家携手合作、同进共赢

作家攸关于出版 的生存发展,这是自不待言的。早在我 成立之初,我们在庐山召开“新潮儿童文学丛书编委会”,就集结了一批优秀的新锐作家。他们中有些人后来成为我 也是童书界最具影响力的作家,特别是曹文轩荣获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真正走向了世界。我和他们亦成不离不弃的“莫逆之交”。

说到曹文轩,我觉得和他打交道是最舒服的,听他讲构思中的故事也是最享受的。他博学多才,为人谦逊。早在1986年的烟台儿童文学创作会议上,我跟他就相识了,彼此一见如故,我为他的才华所倾倒。为了振兴中国儿童文学,我们相约当年9月底在庐山召开一次“新潮儿童文学丛书编委会”。此次会议非常成功。记得曹文轩在会议小结中说,江西是出根据地的地方,也将成为中国儿童文学复兴的根据地。会后出版了由他主编的九卷本“新潮儿童文学丛书”,被誉为新时期儿童文学的编年史。会上提出的口 “高扬人道主义的旗帜,让儿童文学回归艺术的正道”,在当时的情景下,让人感觉振聋发聩。三十年后,2016年10月我们又在井冈山召开了一次大规模的儿童文学创作会议,聚焦“儿童文学的潮流”,计划出版由高洪波、曹文轩主编的“儿童文学新潮丛书”,以走向世界为宗旨。

梅子涵:儿童阅读推广中坚分子

周文先生曾在一篇文章里说:“梅子涵教授,儿童阅读推广中坚分子,中国文化教育界很有影响的人物。”这一评语很确切。当然,梅子涵也是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

在我认识的上海作家里面我最欣赏梅子涵。他既有上海人的精明,又不失豁达率真的性情。有话直说,有要求直接提,从不藏着掖着。比如,有一次他对我说,我给你们写米切尔·恩德的导读,你们只付一次稿费是不对的,应该每加印一次都付一次,卖得好有我推荐的功劳。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爽快地采纳了。

二十一世纪出版 和梅子涵合作多年,虽然他最好的作品没给我出版,稍有点遗憾,但我不怪他。我 和王林共同发起“二十一世纪中国儿童阅读推广人论坛”,已经连续举办了七届,梅子涵每届都参与设计并亲自主持,当之无愧为“儿童阅读推广中坚分子,儿童阅读的点灯人”。每届论坛最后的高潮是他宣读“论坛宣言”,每每使与会者为之热泪盈眶。于是我们有了南昌宣言、成都宣言、深圳宣言、宁波宣言……他在宣言中有一段话深深地打动了我,道出了我们少儿出版的使命和追求:“我们关注的是一代代生命的人格模样,我们在乎一个国家的集体目光,我们响应的是民族复兴的伟大渴望!”他写过关于二十一世纪出版 的三篇文章,都很有分量、很有想法,在我 成立二十周年之际他写了《浪漫英雄》,参加博洛尼亚研修之旅他写了《在红台灯的光下》,我快退休时他写了《披星戴月的人》。他的散文语言十分独特,有一种梅式的隽永和幽默。

美妙双赢:结缘“卡梅拉之母”

还年轻的郑迪蔚,为何会被人称为“卡梅拉之母”?在这里让我从头说来。

记得是2006年9月,在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在法国纳唐出版 的展台前,有位女士向我推荐一套书,这位女士就是郑迪蔚,她推荐的书便是“不一样的卡梅拉”。当时我看到这32开1.5印张薄薄的六本小书,心里在打鼓:这书能让孩子们都喜欢吗?……郑迪蔚非常执着,她详细地向我讲解这套书故事和绘画特点,极力说服我买下此书的版权。当时我考虑到这套书还有后续产品,可以形成产品线,于是就拍板成交了。

这套“不一样的卡梅拉”第一版印了2万套,当时广东新华书店要包销1万。但没多久就退货,称店销很难卖。于是我们找当当 的王悦,让她帮忙推“不一样的卡梅拉”。她也超喜欢这套书,发动很多朋友购卖并评论,郑迪蔚和 里发行也不遗余力地宣传推广。卡梅拉就这样在当当 上渐渐火了起来,成为当当童书销售排名第一的产品,并评为终身五星级童书。在销售到200万册时我们还搞了个庆典,当当的老板俞渝也出席了,还上了央视的《新闻联播》。

随着“卡梅拉”的名气越来越大,当当的独家销售反而限制了卡梅拉的销量。虽然2012年我 在当当的销售已达1.2亿,居全国出版 第一,但考虑到二十一世纪 丰富的产品线,当当已无法满足我 增长的需求,2013年5月我们冒着风险毅然放开了 络销售,京东、亚马逊、天猫都开始卖二十一世纪 的产品,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当时我艰难地做出放开 络销售的决定,郑迪蔚起了关键作用。为此我还专程去当当 向李国庆表示歉意。放开的那一年,“不一样的卡梅拉”的销量增加了一倍。

让我深深怀念的两个人

有两位逝者让我铭心难忘,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一位是褚钰泉。我和钰泉相识于1986年,那时我刚出任江西少儿 长不久,他主编的《文汇读书周 》正办得风生水起,是出版 新书宣传的最佳窗口。我们 里每有重点新书,《文汇读书周 》都会率先 道。钰泉还亲自执笔,在他的“阿昌逛书市”里,为我 推出的“中学生密友丛书”倾情鼓吹,称其把握了中学生流行文化的趋势;在“每周一书”栏目,又重点推介了我 的《巴金和寻找理想的孩子》《布鲁诺与布茨系列小说》等……由于《文汇读书周 》的鼎力宣传,成立不久的江西少儿出版 于是声名鹊起,赢得业界的瞩目和读者的青睐。

后来我一度漂在上海时,得到钰泉悉心的关照和支持。我主编的《绘画本二十五史故事精华》出版后,他用《文汇读书周 》的版面大张旗鼓地宣传,此后又编发我《关于大出版的若干思考》等文章……使我在世态炎凉中感受到真正的友谊和温暖。

钰泉离职后不甘寂寞,编了一本MOOK《悦读》。2006年,《悦读》正式落户二十一世纪 。每当《悦读》发稿时,钰泉都乘高铁来南昌,待上一周,等稿子排定校改后再返沪。他每次都会来我办公室,给我看新一卷的目录,告诉我有哪几篇分量重的特稿,又有哪几篇饶有意味的文章,让我和他一起分享妙文佳作的欣悦……十年的时光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过。这十年正是二十一世纪出版 高速发展的十年,我们站上了世界童书出版之巅;而《悦读》历经十年修为,在书界和学界也立起了令人瞩目的丰碑。可以说,我们共同经历了“黄金时代”。孰料他在编完《悦读》第四十四卷后不久,就猝然离世,使我痛惜不已。

还有一位是鬼马星,她的本名马雨默。与她结识似乎纯属偶然。2009年3月的一天,我出差杭州,无意中在《钱江晚 》上读到署名鬼马星《迷宫蛛》的连载。小说情节的铺陈缜密,人物命运跌宕起伏,罪与法的较量,情与欲的纠缠,道尽了人心的复杂与人性的阴暗面。于是我萌生了要出版这位作家作品的愿望。可后来当我在上海衡山宾馆的咖啡厅里,第一次见到鬼马星时,发现竟是一个女作家,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本以为,笔名“鬼马”,而又写出逻辑如此缜密的悬疑小说的作家,必定是个男生哩。初次与雨默聊天是畅快的。她坦率地告诉我,她曾患尿毒症,做过肾移植,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辞掉工作安心地待在家里写作。言谈中感受到她对创作的痴迷,对自己作品的自信,特别是她与病魔抗争的不屈和乐观,更让我坚定了要出版她作品的决心。至今我们已陆续出版了鬼马星的25部作品,其中还有两部是再版的,加起来有27部。

可惜的是,雨默的纸质书销得不尽如人意。于是我们就尽力在数字版上做文章,好在她的作品电子书下载率很高,一度在亚马逊kindle排名第二。这几年盛行文学IP资源开发,我们便努力推动雨默作品影视化的进程,最近正好有很大的进展,我们已和一家知名的影视投资公司达成合作的意向……令人遗憾的是,雨默没有等到她的作品影视化成功的那一天。唯愿随着雨默作品的影视化开发,将雨默的作品带到更多的读者面前,让他们喜欢上雨默的作品,从而不辜负雨默的心血和遗愿。

思绪连绵,意犹未尽,好像还有些话要讲,有些故事可说,但已经写得够长的了,就此打住吧。谢谢能耐心看完这篇冗长告白的同仁和朋友。“十里长亭,终有一别。”今天,我要向情系三十余年的二十一世纪出版 告别了!向曾经彼此守望相助、同甘共苦的同事们道别了!无论是提到名字的,还是未提到名字的;是陪伴我几十年的,还是相处时间不太长的,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在栉风沐雨、披荆斩棘创造二十一世纪出版 辉煌业绩的征程中,你们一直是我前行的动力和强大的支撑。再一次对你们致以深深的谢意!衷心祝愿二十一世纪出版 集团有更辉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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