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景依:北京是我的恋人
窗外的雨哗哗下着,躲在公寓楼里的我不知所措,还记得曾经有个人说要陪我看雨,可是路的尽头,他一个人持伞狂奔,留下我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所终。
在我心里翻江倒海的矫情就要在键盘上跳跃时,电话响了,是Lisa.
“小景啊,这么大雨天没在外面潇洒吧?来我家吃火锅啊,赶紧吧,鱼丸都招呼你呢。”
“我在家呢,都有谁啊?”
“就是咱们单位这群鬼啦,Peter,小森他们,快来快来,别一个人在家憋着难受。放心吧懒丫头,菜我都洗好了,不用你费事。快像一只小兔子那样穿着拖鞋蹦跶来吧,亲爱的。”
我笑着挂了电话,Lisa姐总是给人感觉那么温暖。从我一开始遇见她,直到现在。
我是三个月前大学毕业来工作的,Lisa姐是我们分管的领导。乍看上去,是个虎虎生威的女汉子,后来听小森说这只是表面现象。
“真的吗?”我好奇着问小森。
“了解得多了你就会发现,实际上Lisa是个真汉子。”
Lisa姐特别仗义,知道我住得远,就拉我去她家里暂住。晚上我们在阳台聊天,她只穿着 球衫和热裤,两条修长的白腿。她倒了杯红酒给我,问过我是否介意后,点起一支烟。
我笑说:“要不是看这胸和腿,我真以为身边是个男人。”
Lisa也乐着说:“他们那帮小崽子没和你说吗?我就是个汉子。不过小景可别害怕啊,我不仅是汉子,还是个搞基的汉子。”
我问Lisa:“姐来北京几年了?”
Lisa弹弹烟灰,说:“也差不多五年了,刚开始和男友,后来他个熊货顶不住压力回老家做公务员去了,我当然不和他去了,就这么拼成了汉子。”
我一时伤神,只是说:“Lisa姐,刚开始说一起走的人,最后怎么都走丢了呢。”
Lisa拍拍我的肩,“妹妹,你还小,动不动就把事情看得天崩地裂的,姐在北京五年,刚开始和三个人挤在一个插间,周末和男友去798,骑单车逛胡同。
“姐那时候像你一样,觉得钱TM是多大点事啊,姐要的是真爱!可是这个城市是凶狠的后妈,她是不会考虑你的冷暖的,你过得越不好,她没准越冷笑。后来他走了,我一个人撑起自己的世界。我换了工作,换了生活方式,像是换了自己一样。”
“Lisa姐现在的生活,我真羡慕,活得这么自在,又这么潇洒。”
Lisa用手掐灭了手中的烟,说:“别抽烟,别成为那种随随便便的小女孩,你看现在这个晚上,有多少人在消耗自己的青春。良禽择木而栖,趁着自己有选择权的时候,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别等耗不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那一晚上,看似轻描淡写间,我听了好多道理,半懂不懂的,隐隐见识了人生。
后来我搬到了Lisa姐的楼上,她帮我找了小小的一间,没有阳台也不宽敞,但是房租便宜点,而且距离公司很近。Lisa姐说,正好住在楼上,互相有个照应。她七楼,我三楼,就这样,在这个后妈一样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姐姐,我很感激。
听说了这几个人的名字,我当然没像Lisa姐说的那样穿着拖鞋就下去了。我赶紧洗了头发,化上点妆,对着镜子卷头发的时候,我还在想,快点快点,去把自己贤惠的一面展现给小森看看吧。
Lisa姐是主管领导,小森是副手。我们常常开玩笑说,Lisa姐是汉子,小森才是个妹子。小森长得很漂亮,对,你没看错,他就是很漂亮。
五官立体,白白净净,看起来有古希腊人的感觉。而且一米八的个子,竟然只有六十公斤左右。我加了他的微信,微信里他T恤、牛仔裤、帆布鞋还有单反,看上去完全一个文艺青年。
我对于文青完全没有抵抗力,兴奋地和闺蜜说着,闺蜜拿起手机翻看了一阵子,说:“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一看就是个没什么钱的,估计也没什么前途。”
我抢过手机,“哼,你怎么这么拜金!”
闺蜜说:“小景啊,你可要当心,别总是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到时候再被骗了。”
虽如此说,我依然愿意没事的时候和小森聊聊天,说些微博上热门的段子,说些搞笑的事情和自己做的黑暗料理。小森总是笑说我还是个孩子,然后摸摸我的头,完全像个哥哥的样子。
花了大半个小时,我总算是按了上楼的电梯,这栋楼的电梯,完全跟不上这座城市的节奏,我行我素,慢慢腾腾,一股老干部作风。我按响门铃,正好看见小森,他系着围裙冲着我笑,“你怎么才来?”
多么美好的一天,吃过饭,Lisa姐组织打麻将,我并不会,小森见状说:“那我陪着你吧。”
Lisa姐撇嘴我们,“瞅瞅小景这没出息的,麻将都不会。小森你也不玩啊,哎呀,可惜少了一个高手啊。”说着她们组了局,玩了起来。
我和小森没什么事情,就一起出来散步,聊起他的环行计划,就一起约了骑单车,后来一起出差,等回来的时候,我握着小森的手,高兴着告诉Lisa姐,我们在一起了。Lisa姐拥抱了我,又拥抱了小森,看上去比我们还要高兴。
多么烂俗的都市情感剧,到这正常也就该剧终了吧。但是生活不是电视剧,生活比这狗血多了。
刷微博时看到一句话,“说你是在和对方的优点恋爱,却是和对方的缺点结婚。”两句话的文字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
坠入爱河的时候,小森的一切都那么可爱,他的文青气质,他的温文尔雅,他的体贴入微。相处起来才发现,小森的挑剔,自私,经常性的不务正业都成了我们争吵的诱因。
还是在Lisa姐家,吃过饭收拾完就开始打麻将。我成为他的女朋友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因为陪着我而放弃麻将了,我在Lisa姐家宽敞的沙发上看电视,到太阳落山,再到月亮升起。
实在无聊,可怜巴巴地问小森:“你们还要玩多久啊?”
小森看出我的不悦,赶忙说:“最后一局啊,我得送女朋友回家了!”
Lisa姐笑,“到底还是小森最会体贴人啊,你要是这么体贴人,怎么不把赢我的钱还我?”
小森也笑,“我对待小景和对待Lisa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啊,Lisa你又不是不知道。”
总算结束了战斗,小森送我回去,在电梯里搂着我,在我耳边一直说:“对不起小景,明天我带你去吃炭火锅,好吗?”本来一顿子的委屈,可是看小森一直陪着小心,也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小森送我到屋子,陪我分吃了一罐酸奶,这才和我分别。他非常绅士,从不要求在我这里过夜。我送他到门口,转身发现他的钥匙落在了沙发上,急忙追出门去,电梯口已经没有人,电梯显示在7楼的位置。
今天是怎么了,电梯抽风了啊,运行得如此快。我嘟囔了一句,只得转身回房间了。
给小森打电话时,他说自己有备用钥匙,就不回来取了。莫名觉得他电话里的声音并不喧闹,突兀地问他:“在地铁上?”
小森有些不悦,“打车回去的,放心吧,乖宝宝,手机没电了,回去我就不给你打电话啦,晚安亲爱的。”流畅连贯,一气呵成。
我一夜未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坐在窗台上看楼下,灯火辉煌的一片,想起从前大咧咧地和闺蜜说,“失眠都是因为想太多。”我坐在窗台上,前后翻了两遍电话本,根本不知道能打给谁。
昏昏沉沉地起来,差不多是早晨七点半左右,我冲进卫生间,头发蓬乱,眼睛浮肿。我知道,如果不弄清真相,可能会把自己逼疯了。
我敲响了Lisa姐家的门。时间静止了一般漫长,终于Lisa姐穿戴整齐着打开了门。她倚在门边上,问我:“小景,你这是怎么了,大早晨过来找我?”
我只是说:“现在方便进去吗?”
Lisa姐说:“现在不太好,等中午,我过去找你,怎——”
我低头的时候已经看见了门口一双熟悉的鞋,这双鞋那么熟悉,因为这是我买的。我发疯一样的地往里闯。
女人的第六感把我塑造成了福尔摩斯,可是柯南道尔没有告诉我,看到嫌疑人时,该怎么冷静。
场面不算太难看,小森穿着昨天的衣服,顶着凌乱的头发,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如果是电视剧,我就应该一巴掌朝小森打过去,一巴掌朝Lisa姐打过去,然后转身离开。
但是电视剧里面的女人都太厉害,身临其境才发现,脆弱如我,是根本做不到的。我看着小森,嘴角抽动着,眼泪就没出息地流了下来。
小森按着我的双肩,“小景,你听我解释。”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女主角都会烂俗地说:“不听,不听,我不听。”
因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恋爱的女人虽然傻,但是被伤害的女人都迅速恢复了智商。
我抬起头,说:“你说吧。”我气急反乐,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时间仓促,小森一时也没想出个好点的托词,只是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景,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一直很相信你啊,我就是太相信你们俩了,才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耍的团团转!”
Lisa姐走过来,说:“小景,你想太多了,其实这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你们是不是上床了?”我觉得自己距离泼妇,只差了一步。
“是。”
靠,这才是真的泼妇,我以为她会百般抵赖,万万没想到,她只是站在那里,胳膊环绕着胸前,歪着头,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是。”
我反而无言以对。
我不是个泼妇,也不是女神,更不是女汉子。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孩,想有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所以这一切突如其来时,我没能如预想的那样歇斯底里,我只是看着小森的眼睛说,“咱们分手吧。”然后转身就走。
小森有追过来,可是他追过来的脚步里有几分迟疑,也许是穿着Lisa家拖鞋的缘故。我跑回家里,锁上门,躲在一个角落,哭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难听。小森在外面敲了又敲,敲了又敲,后来就走了。
周一,我把自己从床上扶起来,在洗手间用了整整一个小时化妆。还记得Lisa教我画眼线的时候说,“小景,职场就是战场,你每天画眼线,就是告诉自己要投入战斗。画过眼线的眼睛不能哭。”是的,她说的都对,可是她做的呢?
第一次早晨没有搭乘她的顺风车去上班,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在去公司的路上,小心地叮嘱自己,我画了眼线,我不能哭。
我以为她会给我一个说法,至少给我一个解释。但是她只是看着我说,“景依,公司有个任务要去出差,去厦门,两个月,本来是两个人的工作,当是锻炼锻炼,你自己去吧。”
她说完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声音不变:“我认为这个时候你出差去散散心也好。”说完转身离开,仍然是师长的口气,我几乎怀疑,昨天被我捉奸的人是不是Lisa.
小森执意送我去火车站,北京南站灯火通明,人群里我们显得那么渺小。一直到最后,小森对我说:“小景,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可是生活比想象的复杂太多,我真希望是在上大学的时候遇见你。”我从自动售票机里取出票,从他手里夺过行李,转身上楼,不再回头。
公司的业务里,厦门虽然不算是流放,但是毕竟也算是闲置了。厦门常驻的是一个女孩小惠,有一天一起去酒吧。小惠摇晃着杯子问我:“你是因为什么被Lisa扔到这的啊?”
我猛地喝了一口酒,心中突然升腾起“你对我不仁,别怪我对你不义”这样的想法,于是说道:“我们是邻居,偶然撞见她和公司同事上床了。”
到底还是没能说出那个人是我男朋友这样的事实,好在酒吧灯光里看不出我的脸红。
小惠道:“是公司的雷经理吧,这是公司几乎快公开的秘密了。你住在她附近,怎么不小心点呢?”
我脑袋很是跟不上眼前的思路,“雷经理?大区总负责人那个雷经理?”
小惠也很惊讶,“你说的不是雷经理?”
我更震惊了,“和雷经理有什么关系呀?”(原标题:亲爱的北京——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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