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福献 图片/来自 络
爹去世那年,哥哥18岁,我3岁。他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娘领着我们兄妹俩,在困苦艰涩中讨生活。
爹在世时,给哥哥定下了一门亲事,嫂子叫玉兰,是邻村表姑家的闺女。因为爹去世了,我娘一个人太过辛苦劳累,两年后,玉兰刚满18岁,表姑就把她嫁到了我们家里。
面对满院子的破破烂烂,和家徒四壁的屋宇,嫂子一声都没有抱怨,她和哥哥一起,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了整个家。她任劳任怨,从不和娘顶嘴,也不和哥哥吵架,对我更是疼爱有加。
两年后,家里新盖了三间瓦房,哥嫂也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女。那几年,娘的脸色一直红润着,生活的顺心,日子的舒畅,使她年轻了许多。可是,在窑厂上班的哥哥,在下班的路上被一辆急驶而来的汽车撞上了。他和爹的结局一样。
哥哥躺在闻讯赶来的嫂子怀里,浑身瑟瑟发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叮嘱嫂子,要善待娘和我,实在不行,就找个好人家改嫁。然后,他抽搐了一下嘴角,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嫂子没有改嫁,她不忍心撇下年迈的娘,还有孤苦伶仃的妹子。她把一双儿女交给了娘,自己去了哥哥工作的窑厂,当了工人。全家人就指望着家里的几亩薄地,和嫂子挣来的那点微薄的工资过活,我们在艰难困苦中生活着。
娘也生病了,她得了尿毒症,嫂子却无钱给她治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饱受病痛的折磨,直到闭上眼睛为止。娘临死前,曾劝嫂子改嫁,让她把我送到舅舅家里。嫂子没有同意,她担心我在舅舅家里受气。她告诉娘,只要有她一口饭吃,绝不让妹妹挨饿受冻一天。除夕那晚,娘在嫂子和我的哀嚎声中合上了眼睛。从此,我们姑嫂二人相依为命。
嫂子每天做好饭后,总要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端到我面前,再笑眯眯地递给我一个热鸡蛋,然后才去喂侄子侄女们吃饭,再把他们送到隔壁的幼儿园,最后,她才匆匆忙忙地吃过饭,到窑厂里去干活。我却有点不晓事理。
我趁着嫂子不注意,偷偷地钻进了厨房里,掀开了锅盖,想看看嫂子给她自己留下的饭菜。不懂事的我,本以为嫂子会给自己留下一份可口的饭菜。掀开锅盖后,我大失所望,里面是一碗泡着开水的锅盔饭,和两个玉米面窝头。那时,我不知道,侄子侄女的饭食标准,也不过是每天早晨一个鸡蛋而已。
那一刻,我羞红了脸,为自己可鄙的行为羞惭不已。我感觉不到嫂子对我的疼爱,也不知道生活的艰辛,更不知道嫂子的辛劳。
那天,嫂子在窑厂干活时,又累又乏的她忙着往拖拉机上搬运砖瓦,一根铁棍从房顶上滚落下来,是旁边的人手疾眼快,一把推开了她,她才幸免于难。
一场灾祸消弭于无形无踪,面色苍白的嫂子望着那根粗重的铁棍发呆,恍若还在梦中一般。心惊肉跳了半天后,她才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嫂子回家后,却不肯告诉我。
我做好了晚饭,放好了碗筷,才去屋里喊他们娘仨吃饭。吃完饭后,全身困乏的她早早地就卧床休息了。(未完待续)
壹点 张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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