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匈奴是谁?(上)匈奴归汉记

引子:铜吴堡

我感到新奇之处是说吴堡县之名最早可能是“吴儿堡”的简称。经过一番检索,包括看《吴堡县志》,确实有那么点依据。据成书于唐代的《元和郡县志》载,赫连勃勃破刘裕子义真于长安,遂虏其部,蔑称为“吴儿”,筑此城以居之, 曰“吴儿城”。如果此说不谬,那么,古城当建于公元418年,距今已1500多年。值得注意的是,“吴儿城”不只吴堡一地有,现陕北绥德、横山、神木等县都有“吴儿城”,可见赫连勃勃押回的“吴儿”数目众多,一地无法接纳,故广修堡垒以容之。但这条记述我感觉比较奇怪的是南朝宋的开国者刘裕,在东晋为官时曾光复洛阳、长安,他带南兵入驻很正常,其子刘义真随其北征平定关中,拜雍州刺史。看来当时不曾招募关中健儿为兵,没有当地民众的支持,所以赫连勃勃掳获的都是南方的“吴人”。

吴堡石城——铜吴堡

吴堡古城背枕黄河,坐北朝南,吕梁山脉群山起伏,景色雄奇壮丽。民国《延绥览胜》载:“县城居山绝顶,周临岩壁,形势险阻,万夫难攻。”吴堡古城坐落的黄河天险石山高约150米,地形险要,黄河绕城东南急速流过,足称“金汤之固”,被古人誉为“铜吴堡”。据说当地人口音与周围人不同,和江苏一带方言相似,看来祖上来自南方没错。

鄂尔多斯地区的匈奴青铜饰牌:头呈钩状,尾巴多毛的马,注意:没发现过匈奴有马镫

一、匈奴的族源

匈奴的族源,有相当一部分被认为来自商周时期的赤狄、白狄和其他的众狄。有些狄人和中原华夏人民有世仇,有些则和中原人民通婚。例如晋国的狐偃家族原出自犬戎(属北狄),到晋文公重耳时,该家族已汉化四百多年。晋献公娶狐突的女儿狐姬,生下公子重耳,狐突和儿子狐偃则成为晋献公和晋文公的辅臣。这种通婚在晋国是常见的。公元前531年“晋伐鲜虞(中山)”,鲜虞本为众狄之国,但因在文化制度上与中国相融合,故《谷梁传》也称其为中国。但狄人对中原文化也有深刻影响,北狄的骑术在殷商时期即以传入周国境内。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就是学的北狄风俗。

匈奴最晚形成于战国时期,而其族源可追溯到之前的獯粥、猃狁等族,匈奴是吸收融合了长期活跃于北方的獯粥、猃狁、狄、戎等民族的特性,通过不断地兼并战争、部落联盟和民族交往于春秋战国时期形成并兴起的一个以獯粥、猃狁为主体的新的民族或民族共同体。匈奴人的得名祖先来自阴山南北包括“河南”(今鄂尔多斯草原)地带的匈奴部落联盟。他们吞并了不少贝加尔湖周边(丁零人等)和南西伯利亚草原的人群(浑寙、屈射、鬲昆、新犁等草原部落,鬲昆在今叶尼塞河上游,其他部落所在地不详),也可能有北逃的夏朝人参与其中,《史记》就说匈奴“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淳维是夏桀的儿子,但我认为夏朝人只是匈奴的族源之一。任何强大的北方民族无一不是复杂的族源构成的人群,当有强大的领导者出现时这些游牧部族就成为中原王朝的边患,到后来的鲜卑、蒙古、女真等民族概莫例外,但都经历了进入中原和全民汉化的过程。

战国时代(公元前475-前221年)北部边疆形势示意图

北方狄人该华夏化的都华夏化了,剩下的人大多数被南下的匈奴包圆了。顾炎武认为晋北、燕北的各路戎狄到战国时都被称为“胡”了,但也有例外。春秋时的山戎到战国时成为东胡,到秦汉间被匈奴所破,又分为乌桓、鲜卑二族。春秋时晋北的无终、代戎被破后,入战国成为林胡和娄烦。赵武灵王破娄烦,其人为赵国所用,到西汉初年尚有娄烦兵将归顺朝廷。公元前二世纪初,匈奴南下,林胡和娄烦成为匈奴人重要的组成部分。可以想见,当时与汉地接近的匈奴人不乏是戎狄的后代。

赤狄则被晋国所灭,赤狄人成为晋国、黎国和周王室的奴隶或农奴,最后都成为汉人,到秦汉三国时,除了姓氏外,这些赤狄后裔完全汉化,没有一点民族特征了。

匈奴这个民族一点都不神秘,只是因为文化落后,缺少本民族文字记载,由汉人记录的历史未免简略,缺少大量细节才显得神秘。据司马迁推测,公元前三世纪之前一千年,匈奴才由松散的氏族状态演进到部落联盟。《史记·匈奴列传》:“自淳维以至头曼千有余岁,时大时小,别散分离。”头曼单于(挛鞮头曼)是史料记载的第一个匈奴单于,从公元前三世纪末(前209年冒顿杀父头曼单于自立)到公元后一世纪中叶(公元49年南、北匈奴分裂,南匈奴降汉,北匈奴西迁)是匈奴奴隶主国家时期。从公元二世纪到五世纪,匈奴成为中国境内的少数民族,在黄河流域也曾建立过三个短暂的政权。这些匈奴人的后代,大都汉化成为汉人了。

二、匈奴人与秦汉人的战争与和平

匈奴的主要领地其实就在阴山南北和河套地区,冒顿单于原来居住于阴山中,后来才迁到漠北龙庭,头曼单于的王庭就在阴山北边的头曼城。公元前四世纪赵武灵王的长城就修到阴山南麓,后来被匈奴占据了这一地区。前214年,蒙恬击败匈奴,一举夺回“河南地”(今内蒙古伊克昭盟一带)以及匈奴控制的高阙(今内蒙古临河西北)、阳山(今内蒙古狼山)等地,“却匈奴七百余里,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前213年,秦始皇又下令把以前秦燕赵三国北边的长城连接起来并加以修补和完善,修成了一条西起陇西郡临洮,沿黄河、阴山一带到辽东郡碣石(今平壤碣石山附近)的万里长城。但只守了十年左右,匈奴头曼单于势力又稍稍南下。司马迁在《史记》中说:“……当是之时,东胡彊而月氏盛。匈奴单于曰头曼,头曼不胜秦,北徙。十馀年而蒙恬死,诸侯畔秦,中国扰乱,诸秦所徙適戍边者皆复去,於是匈奴得宽,复稍度河南与中国界於故塞。单于有太子名冒顿。後有所爱阏氏,生少子,而单于欲废冒顿而立少子,乃使冒顿质於月氏。冒顿既质於月氏,而头曼急击月氏。”冒顿的野蛮凶狠《史记》有载:冒顿自月氏逃回匈奴,“……头曼以为壮,令将万骑。……冒顿乃作为鸣镝,习勒其骑射,令曰:‘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行猎鸟兽,有不射鸣镝所射者,辄斩之。已而冒顿以鸣镝自射其善马,左右或不敢射者,冒顿立斩不射善马者。居顷之,复以鸣镝自射其爱妻,左右或颇恐,不敢射,冒顿又复斩之。居顷之,冒顿出猎,以鸣镝射单于善马,左右皆射之。於是冒顿知其左右皆可用。从其父单于头曼猎,以鸣镝射头曼,其左右亦皆随鸣镝而射杀单于头曼,遂尽诛其後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冒顿自立为单于。”不难看出冒顿单于是一个有勇有谋、心狠手辣而且还野心极大的人。

刘项争夺天下时,匈奴势力最大,坐骑三十余万。刘邦当上皇帝后于前200年带三十万北伐,在白登山被三十万匈奴骑兵围住。匈奴骑兵共分为四种,分东南西北四方,颜色各不相同:“其西方尽白马,东方尽青駹马,北方尽乌骊马,南方尽骍马。”最后刘邦不得不贿赂冒顿阏氏(有地位的妻妾),“卒至平城,为匈奴围,七日不得食。高帝明陈平奇计,使单于阏氏,围以得开。高帝既出,其计秘,世莫得闻。”通过和亲手段和送给匈奴黄金、缯、絮、米、糵等,并约为兄弟才脱身,这是汉朝最耻辱的时候。匈奴在此战中获得大量奴隶和财物,之后匈奴虽仍时常南下扰边但在汉高祖时期再未发生大规模战争。

秦代(公元前221-206年)北部边疆形势示意图

在匈奴最强盛的冒顿单于(挛鞮冒顿)、老上单于(挛鞮稽粥)时期,匈奴所掠汉人奴隶至少十余万,西域胡、丁零、西羌奴隶至少二十五万,乌桓、鲜卑、娄烦、白羊等奴隶至少二十万,而当时匈奴骑兵二十五万,全国人口约一百五十万,实际人数可能在二百万左右。匈奴人口是根据贾谊《新书》说匈奴“五口而出介族一人”和骑兵数推出来的。此外匈奴还控制周边不少部落奴隶。

西汉时期(公元前202-后8年)大漠南北形势示意图

匈奴这种残酷野蛮的奴隶制度严重威胁着汉朝边疆的安全,必将被汉朝消灭,伟大的汉武帝从前133年起开始与匈奴发生激战。前129年汉武帝发四万骑兵出上谷、代郡、云中、雁门四塞,击匈奴于长城各关市下,最初双方互有胜负。但自前127年起,匈奴开始处于不利地位。这要感谢卫青、霍去病的历史贡献。前127年,卫青攻下河套以南的娄烦王和白羊王封地,置朔方郡和五原郡,徙汉民十万实其地,从此河套南北尽归汉地。前121年,霍去病率兵出陇西,战于匈奴右地,战胜匈奴五王,攻下焉支山和祁连山,杀折兰王和卢侯王,迫使浑邪王杀休屠王来降。自此,河西走廊到罗布泊再无匈奴,汉朝开始交通西域。匈奴失去和西羌的联系,被迫放弃漠南,收缩到漠北地区。

汉匈河西之战

前119年,卫青和霍去病率骑兵十万及步兵数十万进攻漠北。卫青兵至寘颜山(杭爱山南端)的赵信城,霍去病则“封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肯特山),禅姑衍,临瀚海(大漠或呼伦泊,也有说贝加尔湖)而还。”自此漠南无王庭。

前104年汉将赵破奴出兵匈奴右部,匈奴被退,王恢杀楼兰王,北攻车师,自此汉朝开始与匈奴争夺西域。自前99年到前76年在这一地区打了二十多年拉锯战,直到前72年车师才又一次归附汉朝,后又叛归匈奴。前67年西域城郭诸国联合发兵灭了投降匈奴的车师国。匈奴、汉朝对于西域车师地区的争夺一直很激烈,至元康四年(前62年),汉朝“置戊己校尉屯田,居车师故地”,才胜利结束了汉匈车师之争。

前60年匈奴新旧两代单于宗室争权,不得单于位置的日逐王先贤禅率数万骑兵降汉,从此匈奴退出西域,西域被汉朝的西域都护府管理。

汉宣帝五凤元年(前57年),匈奴内部发生“五单于争立”事件。该事件导致匈奴内部大乱,相互屠杀兼并,人口锐减,最后剩下郅支和呼韩邪。呼韩邪初占匈奴左地,后驱逐握衍朐鞮单于占据单于王庭。前54年郅支单于打败呼韩邪单于,占据单于王庭,是为“北匈奴”。呼韩邪单于率众迁往漠南,是为“南匈奴”,匈奴第一次分裂。呼韩邪单于稽侯珊(前58年至前31年在位)采取亲汉派代表左伊秩訾王的意见,于前51年归附汉朝,请居于汉地河套以北的光禄塞(今内蒙古固阳县北)。

北匈奴的郅支单于也不想得罪汉朝,出于贸易需要他也想与汉朝来往,但是受到呼韩邪单于阻挠,不得南下。于是也在前51年,郅支单于西迁至坚昆地,征服乌孙、呼揭、丁零等部,继而受康居国王邀请,迁居到都赖水(怛罗斯河)上游,筑单于城以镇服西域诸小国。自此,呼韩邪单于逐渐强大,于前47年北迁回到单于王庭。

前36年,汉西域都护甘延寿与副校尉陈汤联合袭击郅支单于,郅支死,北匈奴彻底瓦解。自此在汉朝的大力帮助下,呼韩邪单于重新统一了匈奴。呼韩邪单于一生对汉朝友好,至此汉匈两国之间进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前33年呼韩邪单于入长安朝觐天子,以尽藩臣之礼,并自请为婿。汉元帝遂将宫女昭君赐给了呼韩邪单于,并改元为竟宁。王昭君抵达匈奴后,被称为宁胡阏氏。昭君和呼韩邪单于共同生活了三年,生下一子,取名伊屠智伢师(知牙师),封为右日逐王。

呼韩邪单于附汉以后驻牧于黄河上游地区,在迎娶王昭君后曾向汉朝皇帝上书,愿意保卫黄河上游地区的汉朝边塞,《汉书·匈奴传下》载:“竟宁元年春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诏曰:匈奴郅支单于背叛礼义,既伏其辜,呼韩邪单于不忘恩德,乡慕礼义,复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边垂长无兵革之事。其改元为竟宁,赐单于待诏掖庭王嫱为阏氏。”

值得一提的是,汉朝嫁王昭君时,呼韩邪单于是统一的匈奴单于,这是整个匈奴臣服于汉朝的时期,并不是某些人认为的“南匈奴”附汉,没“北匈奴”什么事。强调这一细节,我们才能够明确匈奴民族是我国境内的少数民族,匈奴史当然是我国历史一部分。尤其是汉匈的“王昭君和亲”是在汉朝占据优势并对匈奴重新统一有恩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这种和亲传播了汉族文化,对历史进程发展是有贡献的。那些闭着眼谈历史的人只提“南匈奴”归汉,不想提整个匈奴归汉,是想把匈奴史纳入到那个狗屁不通的世界史系列,其心可诛。这个时代的匈奴人,可以看做是汉朝的藩民。

此后汉匈之间和平四十余年,单于不断到中国朝拜,并遣子入侍。每次朝拜都有数百人,汉朝与匈奴之间物资相互传入,整个匈奴开始倾心汉文化,匈奴汉化开始具有普遍性。1924年在蒙古草原北部诺颜乌拉匈奴贵族墓葬中就发掘出许多绸帛、漆器、玉器、铁器等,大多来自中原。

蒙古国高勒毛都匈奴贵族墓地出土的汉朝铜镜

但是,匈奴内部也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当年,呼韩邪单于北迁时,在漠南地区留下一个以漠南八部大人为核心的政治集团,这个集团归谷蠡王知牙师管辖,而知牙师正是王昭君的儿子。知牙师和汉朝关系很深,后升为匈奴左贤王,按照匈奴制度应该继承单于舆之后的单于之位。但是单于舆有意传位于自己的儿子,就杀害了知牙师,派日逐王比代领漠南八部。日逐王比认为自己是前呼韩邪单于之孙,乌珠留若鞮单于之子,也应该能继承单于王位,但是失败。

东汉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十月,匈奴日逐王比因八部大人支持,拥有四、五万牧民,承袭祖父称 自立为呼韩邪单于,成为“南匈奴”,而漠北的蒲奴单于领地则被称为“北匈奴”。新的呼韩邪单于“率部曲遣使诣西河内附”,“遣使款五原塞,求扞御北虏。”这是匈奴第二次分裂。

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南单于遣使诣阙贡献,奉蕃称臣,并遣子入侍。当建武二十六年(公元50年)东汉光武帝遣中郎将段郴授南单于玺绶,令入居云中,“始置使匈奴中郎将,将兵卫护之”,南匈奴正式内附。年冬,南单于与北单于交战失利,汉光武帝“复诏单于徙居西河美稷,因使中郎将段郴及副校尉王郁留西河拥护之,为设官府、从事、掾史。令西河长史岁将骑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郎将卫护单于,冬屯夏罢。自后以为常”。南匈奴被安置在今内蒙古河套地区、甘肃庆阳、宁夏、山西、陕西、河北省北部,大体居于黄河上游区域。可以说,南匈奴的内附,不仅造成汉匈边境地区匈奴部族的进一步汉化,更促成了大量匈奴内地部族入居黄河上游一带,为此后他们对汉文化的汲取奠定了基础。但是南匈奴的汉化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是历经血雨腥风,我们在下文谈到。

北匈奴代表的是保守的落后的奴隶制贵族集团利益,一直侵扰南匈奴。东汉对北匈奴一直采取隔离和封锁政策,使它断绝与中国、南匈奴及西域诸国之间的任何政治、经济联系,使其逐渐走上崩溃的道路。公元65年汉朝置“度辽营”,调原驻黎阳的“虎牙营”屯于五原郡之曼柏(内蒙古乌拉特旗北部),切断了南、北匈奴的交通联系,也扼阻了北匈奴南侵。无奈的北匈奴只得侵略西域诸小国。但是汉朝根本没打算给他这条出路。公元73年汉朝派遣数万骑兵四道出塞,其中窦固出酒泉,至析罗曼山(又称白山或天山,在今新疆哈密)破北匈奴呼衍王兵,追至蒲类海(巴里坤湖),留官兵屯伊吾庐城(今哈密)。公元74年,窦固和耿忠合兵复出析罗曼山,击平车师前王和车师后王这两个依附北匈奴的小国,切断了北匈奴与西域的联系。

在汉朝的重大打击下,北匈奴内外交困,陷入末路。公元83年,北匈奴三木楼訾大人率众三万八千人叩五原塞降汉。公元85年,车利逐兵等大人七十三人从漠北逃入塞内请降。公元87年屈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二十八万口至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四郡请降。公元88年,北匈奴发生王位继承问题,蝗灾发生,造成大饥荒,大量贵族和平民入塞投降,还有大量奴隶也逃亡入汉。鱼豢《魏略》载:“始建武时,匈奴衰,分去。其奴婢亡匿在金城、武威、酒泉北,西河东西,畜牧逐水草。”据文献推算,北匈奴逃亡河西走廊等地二十五万人。此外,还有大量北匈奴奴隶逃往东边、北边的乌桓、鲜卑、丁零之地。《后汉书·南匈奴传》说,“北虏(北匈奴)众以南部(南匈奴)为汉所厚,又闻取降者岁数千人。”北匈奴已经众叛亲离。

公元76年,南匈奴与乌桓联兵,在漠北涿邪山击败北匈奴皋林温禺犊王。公元78年,鲜卑入左地大败匈奴,斩优留单于。单于一死,北匈奴右贤王兄弟争夺单于位,一时大乱。南单于上书汉和帝,请求出兵。永元元年(公元89年),汉兵合南匈奴共三万六千骑兵分三路出塞:窦宪、耿秉出朔方郡鸡鹿塞,南单于出满夷谷,邓鸿出稒阳塞,会与涿邪山。窦宪遣阎盘率南匈奴军在稽洛山(杭爱山南脉)大败北单于,北单于遁入金微山(阿尔泰山南脉),北单于手下八十一部二十余万人投降汉军。窦宪出塞三千余里,登燕然山(杭爱山),令汉书著者班固刻石纪功而还。公元90年,窦宪领南匈奴军队再次出塞击败北单于。公元91年,汉军耿夔等出居延塞(在居延海西南),围北单于于金微山,北单于仅带出数骑逃出,先进入乌孙,后转至康居,并且继续向西消失于中国的史料记述当中。自此,北匈奴灭亡,全部匈奴又归于汉。

燕然勒石

《后汉书·袁张韩周列传》载:“明年,北单于为耿夔所破,遁走乌孙,塞北地空,余部不知所属。”其实北匈奴的余部还是有下落的。一部分北匈奴为鲜卑所并,《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载:“匈奴余种留者尚有十余万落,皆自 鲜卑,鲜卑由此渐盛。”还有一部分是永元五年被王辅与任尚所斩灭的于除鞬单于及其所领余部。《后汉书·南匈奴列传》载:“五年,于除鞬自畔还北,帝遣将兵长史王辅以千余骑与任尚共追诱将还斩之,破灭其众。”

南匈奴入塞,北匈奴西迁

北匈奴逃出中国之地后,西迁影响欧洲的历史就不归我们管了。北匈奴的丧家之犬的后代阿提拉如何成为欧洲史上的战神那也是人家的家事了,按下不表。

三、封狼居胥和燕山勒功是汉匈征战的历史纪念碑

匈奴作为中国北方少数民族建立和兴起的奴隶制大国,曾长期成为困扰中原人民的梦魇。但在秦汉强大的国家意志的指导下,中原王朝采用战争和和亲两种手段不断削弱其统治,最终取得了关键性胜利,使得匈奴的主体成为汉化的民族并进而成为汉族的一部分。本章节仅是记述了这一历史进程的前半部分——匈奴归汉记。

在这一过程中有两个重要的标志性历史事件:

封狼居胥。汉武帝命卫青、霍去病率骑兵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霍去病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70443人,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3人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今蒙古国境内肯特山) ,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在姑衍山(蒙古国的宗莫特博克多乌拉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一直逼至瀚海(贝加尔湖)。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 封狼居胥成为华夏民族武将的最高荣誉之一。

燕然勒功。东汉大将窦宪追击北匈奴,出塞三千余里,至燕然山刻石纪功。“令班固作铭曰: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汉元舅曰车骑将军窦宪,寅亮圣明,登翼王室,纳于大麓,惟清缉熙。乃与执金吾耿秉,述职巡御,理兵于朔方。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既南单于、东乌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长之群,骁骑三万。元戎轻武,长毂四分,云辎蔽路,万有三千余乘。勒以八阵,莅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绛天。遂陵高阙,下鸡鹿,经碛卤,绝大漠,斩温禺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鳄。然后四校横徂,星流彗埽,萧条万里,野无遗寇。于是域灭区单,反旆而旋,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上德。其辞曰: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敻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载兮振万世。”燕然勒功是匈奴作为一个完整的国家被灭的标志,匈奴国家史彻底完结,匈奴自此全部归汉。

展开的叙述请看下文:《最后一个匈奴是谁?(下)归汉匈奴彻底汉化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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