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礼堂建成85年了,他用一种开放而包容的态度,看着河大的成长。在河大,大礼堂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王小米 | 文
大学里的民国风保护建筑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3月3日,正在北京参加全国两会的全国人大代表、武汉大学校长窦贤康一走进会场,就有代表询问武大樱花季的事儿。窦贤康笑着说:“对,今年樱花季武汉大学还会继续开放。”
一年一度的武大樱花又要开了,为啥偏偏武大的樱花这么美?
国立武汉大学,曾经是民国四大名校之一,也是近代中国成立最早的国立大学之一。学校坐拥珞珈山,环绕东湖水,武大樱花每年三月中旬进入盛花期,被誉为“全中国最美的大学”之一。
人说武大之美,在于山水,更在于建筑。
武汉大学的建筑在当年是开了民国建筑中西合璧的先河,是中国近代大学校园建筑的佳作,配上武大每年都火爆的樱花,才实在是很美。
武大建筑的风格和历史都让我想起河南的另一所大学,河大。
河大也有这样美好的建筑,就是河大历史最久的大礼堂。
河大大礼堂对师生们有多么具有仪式感呢?基本上,河大所有的大型活动都是在大礼堂举行的。
河大新生们进入大礼堂,要兴奋地打卡:我也算是来过大礼堂的人啦!
甚至有人直接表白:
大礼堂真是河大人心中的白月光啊。
他巧妙的结合了中西建筑文化的经典样式,布局规划和建筑风格都有很多独到之处。
不像同时期很多中不中洋不洋的奇怪建筑,大礼堂既吸纳了中国古代大屋顶、斗拱、木雕、彩画等传统建筑词汇,又采纳了西方古典柱式、拱券、腰线等古典主义风格装饰手法,才造就了这么经典的建筑。
大礼堂的大气,直追中央大学礼堂和清华大学礼堂,却有自己的独特风格。
他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是河南省近现代教育的发源地,八十年的风风雨雨,他与百年河大和千年贡院一起见证着中原教育的发展。
他的历史说来话长,我们长话短说。
两个关键人物
这得涉及到两个关键的人物,一个是河大校长许心武,另一个是国民党军官刘峙。
许心武,江苏仪征人。祖籍安徽歙县。他在前期乃至留学的时候,学习的专业其实是水利工程。在民国那个年代,他的学历就已经是硕士学位了,就问这样的人不红谁红?
许心武
去美国留学的时候,他心心念念复兴祖国,前期走错了路,加入了国民党,到解放后,投入共产党的怀抱,重新干起了水利专业。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民国20年的时候调任开封做河南大学校长,对河大的成长和发展起到了非常大的贡献。
河大的校训“明德,新民,止于至善”就是他选取的,并且,他的目标是把河大建设成国内一流的名校。
努力扩充建设建工学院,设课程完备的土建系,办水工试验厂、材料试验厂;遍聘知名教授,并亲自兼课;鼓励师生们树立良好的学风,提高学术水准……。
当时尽管中原大地战争频仍,河南大学上课时数为全国之冠。教育部考绩,河大名列第二,综合评估河大以优异的成绩被评为全国国立大学第6名。
当然现在的河大…….不提也罢,唉。
不仅在软件方面,硬件方面也是这个时候加强的。1931年,许心武校长提出建造河大礼堂,于是,学校聘请了张伯英、杜岫僧等人组建大礼堂建设委员会,筹备设计大礼堂以供学校集会活动用。
在委员会的努力下,大礼堂于1931年破土动工,1934年12月28日落成,虽然许心武在落成前一年卸任,但他对河大的意义很大。
当时河大师生只有500人,但大礼堂可以容纳3000人,并且在各个方面的设计都充满着精心:比如,当时没有任何扩音设备,但讲台上任何人讲话,全场人都可以聆听清楚;考虑到开封挨着悬河,地面低洼潮式,设计者设计了一米多高的砖栋,将整个大礼堂架空其上……..
所以,大礼堂不仅是好看,在隐藏的地方也有看不见的良心。
另一个重要的人就是刘峙。
他是蒋介石的人,在1930年,蒋介石在中原大战中打败冯玉祥后,刘峙出任河南省主席。
刘峙毕业于保定军校。后来我才知道他曾经和叶帅、聂帅等是黄埔教官,只不过他是更专业的黄埔军事指挥教官,而聂帅是政治教官。
为了争取河南民心,刘峙对教育比较重视。此时,留美矿科硕士陈立夫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后任教育部长,形成了CC系。留美学人李敬斋、许心武、张仲鲁、刘季洪都是CC系人员,先后任河大校长。这一阶段,河南大学进入了稳定发展时期。
刘峙这个人呢,据说在河南的时候,曾允许出售鸦片,一面禁吸禁卖,以此来补贴政费,真是一言难尽。
但因为刘峙对教育重视,保障教育经费独立——“河南省为中原之地,文化水准颇高,大中小学素质,较之江浙,亦无多让。
全省教育经费预算占全年省预算百分之二十五以上,已符合现在宪法所定数额,为振兴河南省教育,保障教育专款独立,不由财政厅管辖,由教育厅与地方推举公正人士共同管理,无论财政如何困难,不准动用此项教育经费,亦不许任何机构任何人对此有所染指,如斯始将河南省教育奠定振兴基础”(以上摘自1930年的民国省政府主席刘峙的省情咨文)
拨款21万元建设河南大学大礼堂,促进了建筑的落成。故有河大校友就说过这样一段话:“他在记述主政河南9年的为官生活时,特别提起他拨专项教育经费,修建了两项教育、体育设施:河南大学礼堂、开封龙亭后面的华北体育场。
这在当年的全国都是一流的建筑。刘峙是外省人,我们也说他是军阀。他用河南人民的钱,设专款专用,为河南学子修建了这座“大礼堂”。
这钱花在河大,比修别墅、公馆好,比打内战有益。”
大礼堂见证了河大的历史
此后,抗日战争爆发,河大大礼堂一度成为庇护所。
在烽火连天的年代,在激情燃烧的岁月,河大人对大礼堂都有特殊记忆。
据开封民间学者刘海永介绍,“九一八”之后,大礼堂接待了大批逃亡来的东北大学师生。
500余名流离失所的年轻人被拥入怀中,安稳书桌和温暖床榻有了可置之地。大礼堂见证了东北大学与河南大学的相遇,两校师生结缘于此,留下了青春的烙印,播下了友谊的种子。
台湾中兴大学出版的《兴大夜刊》第三十五期,记载了当时东北大学学生张书文的访问记,记述了该校学生与河大相遇的这段历史:河南大学校长刘季洪特别注重加强两校同学的感情,特举办两校联合运动会,还安排最好的老师帮助东北大学同学,使他们的学业得以不辍。(见《国立河南大学校志》第42 页)
悲惨的是,开封沦陷时,河南大学校园被日军占据,2880个钢架座椅也被日寇拆去用于生产军火,大礼堂沦为侵略者的马厩。
当年的大学生们愤怒无比,“国难当头,华北不保,中原不保,如今省会也不保,读书无用,回去打鬼子”的呼声不绝于耳。
原来河大的学子们那时候就那么团结了啊。
人民音乐家马可的次女马海星来到大礼堂,忆起了父亲在这里的“怒吼”青春:1937年9月4日,冼星海率领的上海救亡演剧二队抵汴,与河南大学“怒吼歌咏队”在大礼堂“相遇”,抗日救亡的激昂悲歌在大礼堂久久回响。
马可向仰慕已久的冼星海求教作曲,他从大礼堂起步,积极创作革命歌曲,投身抗日救亡歌咏运动,踏上革命音乐救亡之路。
1950年,大礼堂前召开纪念五四青年节大会,2009年,在大礼堂广场前,召开纪念五四运动90周年大会。
河大的传承基本上没有变过。
1985年,河南大学73岁,老校长许心武93岁。那一年的9月25日,学校在大礼堂举行了建校73周年庆祝大会,步履蹒跚的许心武再次步入大礼堂。
一年前,也就是1984年,历经沉浮悲欢、经历曲折坎坷的河南大学,在国内外校友的期盼与努力下,于5月份恢复了校名。
就在2002年,河南大学迎来了90岁生日。这一天尤其令人感动不已,因为隔绝了近半个世纪的台湾校友,组成了庞大的亲友团回到母校,激动地走进大礼堂,为母校庆生。
可能大学生们都感受不到其中的深情,他们为之兴奋的,是为庆祝建校90周年,《同一首歌》走进河南大学。
还记得《同一首歌》不?贯穿90后童年的一档节目,同一首歌在2000年开始的,2010年,央视停止了这个延续了十年的音乐节目。
在大礼堂前,张灯结彩,年轻人们个个兴奋的像打了鸡血,那可是同一首歌啊!当时可算是最火的节目了。
现在,经历过那一晚的人估计都已经步入中年了。
今年,河南大学107岁了,每年毕业季,河大学子们穿着学士服在大礼堂面前合影,九月份,新生们在广场上集合,对典雅的大礼堂投去好奇的目光,光阴荏苒,一波波的学生们在大礼堂的见证下成长,成才。
犹记得抗战胜利后,辗转流离的学子们历经坎坷跋涉重回故地,发现大礼堂在战争中没有损坏,那种劫后重生的欣喜。
校友李福生在《母校四年》一文中讲到这一刻:“极目望去,是巍峨宏伟的一座宫殿——大礼堂。虽然满地荆棘,但却颇感温馨,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家啊!”(见《国立河南大学校志》第92页)
想必,河大学子们都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他温柔、和善、包容、美好,因为他是我的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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