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公主。
十三岁屠城,十六岁让邻国将士闻风丧胆,十八岁被送往金国和亲
二十岁身着红衣跳下城楼,临死之际,听见心上人说的话“祸害遗千年……”
1
庸国皇都有个祸害,还是个灾星,皇都世人闻之色变。
可她却是个公主。
每逢除夕,家家炸鞭炮吓年兽,公主就往家家院里扔鞭炮吓她们。
她十岁时得了天花,皇都三分之二的幼童便死于天花。
她大好那日,整个庸国却迎来大旱,饿不死的难民又起义反叛,朝廷举兵镇压。一来二去,天下臣民死伤过半。
她站在城墙看到了这幅惨景,不小心失足掉下城头,那一刻,所有人皆盼着她死,偏偏祸害遗千年。
那个公主是我,赵和煦。
2
我十二岁,对国公太傅的嫡子一见钟情,他叫顾恒。
在父皇秋猎的青坡,他白衣珏珏,眉眼含着春风,右手提着一只白兔。
那兔子乖乖的,在他的手下一动不动,和他一样。
我骑在马上,马鞍之下挂着三只鲜血淋漓的黑兔。
那腿扑蹬了好几次,险些惊了我的马。
他走到我面前,漆黑的凤眼看着我马鞍下面快死了的兔子。
满眼怜悯,他抬头看向我,抿着薄唇。我饶有趣味地趴在马上,手拄着头问他。“嘿,你那兔子准备怎么吃?”
他生气了,好看的眉头紧皱,像个小老头,手上的兔子不自觉藏在了身后。
嘴里支支吾吾,脸上亦表露着愤懑。“为什么要吃它。”
3
顾恒被我气走了,随风飘起的衣袂不甘心地向我挑衅,我便笑得更欢了。
等我回到营帐时,他身边围了诸多小女娘,她们都夸那兔子可爱。
巴不得每人都上手摸一摸,他饶有得意,不紧不慢解释,“它是我从石头缝隙里救出来的。”
不得不说,被众星捧月的顾恒是勾人的,连我的马儿都不自觉向他走。
他在花丛中清风明月,抬头看见我时,那明月就浮了尘。
我有意将手上三只濒死的黑兔藏到身后,可他还是黑了脸,抱着兔子跑了。那群小女娘自是被教养过离我远些,见我如同见鬼,也跟着散了。
营帐外只我一人,我却觉得有无数的眼睛盯着我,笑我。
我皱了眉头,内心翻涌,只觉得杀了他才可泄恨,从马鞍取下黑风刀追了过去。
“你还没回答我,你这兔子要怎么吃?”
他回过头,迎脸而来是我那三只带血的黑毛兔,鲜血淋了他一脸,手中那只白兔被惊跑了,我刀一挥,白色的毛瞬间被染尽了红色。
“你这个疯子。”他哭着跑了,身上掉下一块玉珏。
我走过去,捡起那块玉珏,手指摸索着上面的恒字,兔血亦渗进了玉珏的裂痕中,我怎么擦都没擦掉。
夜宴时,台案上了一道炭烤红辣兔,所有人都吃得尽兴。
只有顾家的小公子在哭。
4
后来,我又在成玉太妃的生成宴看到他。
我本想将那玉珏送还给他,偏他见我便躲,走完王府的数个走廊,我连他的衣袖都摸不到。
太妃笑我小小年纪就开找郎君了,倒是眼光不错,顾恒是个可造之才。
她帮我,把顾恒喊在边上,开口便问他,“小顾公子,我的怜儿求我将她赐给你,你可愿娶她?”
顾恒那清澈的眼珠转向我,瞬时便换成了厌恶,几乎是吼出来的,“公主高贵,金枝玉叶,臣子不堪配。”
他忤逆太妃,太妃大度原谅他,可我不大度,无法忍受有人拒绝我。
那日他归家时,马断了腿,他亦断了腿。
我站在茶楼上笑他,顺便把那带他字的玉珏扔了下去。“本公主确是金枝玉叶,可我说你配你就不得说一个不字。”
他疼得满脸的汗,嘴巴乌青,抬头看我时,满眼都是恨。
“我纵是天下女子死绝,宁剃度为僧,也不娶你。”
我站在楼上气得牙痒痒,捏碎了一个玉瓷杯,刺破了手都不知道。
只觉得难过,眼看着他被抬上马车,咿咿呀呀喊着疼。
5
那玉珏散落在青石路上,四分五裂,独独那个恒字依旧完整。
我把它捡起来用我最爱的手帕包着,藏进怀中。
老天似是懂情一样,瞬时下了雨,沾湿了我一半的裙摆。
那日后我惹了风寒,躺在宫中养了数日,父皇一次也未来看我,只有我母后整日在床前哭哭啼啼,说我太骄纵蛮横,太不听话。
可我不在乎这个,我只在乎父皇不来看我,可是顾恒告了状。
母后睁大了眼看我,似是并未想过小顾公子断腿竟是因为我,片刻后,她哭得更大声了,但她说顾家风平浪静,顾太傅也未来求公平。
我寸寸安了心,刚想问母后,为何父皇不来看我。
她抬头擦着泪,语言又止,彼时,窗外乌云密布,声声降下雷来,凄淋的大雨亦随之而来。
风雨皆来,雷声炸耳。母后抱着我,身体不停地战栗发抖。
若是往常,父皇早寻来了,他最爱母后,每每雷雨皆会守在她身边。
可今日,进殿门来的是他身边的内侍富德,他浑身的雨水,站在门口处不进来,
尖细的声音向母后禀 。
“皇后娘娘,祺贵人诞下了皇长子,皇上正守在淳安殿,今儿不过来了。”
我抬头看母后的神情,她眼神失了神,似丢了魂一般,淡淡地挥了手。
“去吧,我知道了。”她仰头看了眼风姑,“去送送富内侍。”
我问过她,为何父皇总是在祺贵人那处,她只是淡然地告诉我,男人不会总爱一人的。
可如今她这般神情,我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弟弟。
6
可父皇很喜欢,还给他取名为祈钰,意为天赐的珍宝。
他的出生抢走了父皇予我百分百的宠爱,他不来看我了,也不爱来凤仪宫。
入夜时,我与母后坐在明池湖畔的雅亭内,圆月照在湖水上,明亮又空荡。
“母后,父皇快一月未来看我们了。”
我半身靠在母后的手臂上,与她一起看着那圆月,不过她看着天上的,而我看的水里的。母后另一手端着玉刻的酒杯,里面乘着忘忧水,我闻着一股桃花的香味,甜甜得又辣辣的,我想品一口,母后却一口下了肚。
她有些悲凉,声音却也无力。“无妨,母后陪着怜儿呢。”
她伸手拦住我,低头看我时,两颊已有点点殷红,她醉了又没醉。
只是拿不稳酒杯,那稀罕的玉杯碎了,我又闻到一股浓烈的甜香。
趁着母后趴在桌上小憩,风姑又去殿内拿披风的间隙,我端着酒瓶猛喝了一口。
扑鼻的桃香,入口犹如蜜枣绵软香甜,顺着喉咙滑下去,辛辣的瞬间让大脑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我打了个酒嗝,恹恹叹道:“果然忘忧。”
风姑回来时,我正大着胆子倒挂在亭子的护栏上,母后想要圆月常伴。
那我便把那月捞起来,偏月未捞到,我掉进了湖中。
父皇连夜赶了过来,却是为了斥责母后,他怪母后为了见她,不惜让我落湖,
我想起来为母后辩解,身子却如万丈金樽那般沉重。
母后的哭声缓缓的,父皇拂袖离去,甚至未曾看我一眼。
都是因为祈钰吗?
那个我未曾见过的弟弟,却夺走了我所有东西的弟弟。
他有罪。
7
祺贵人怕我,更怕我出入她的淳安殿,有了弟弟之后更怕了。
我藏在怀里的黑风刀也显得有些派不上用处,但我进不去,并不代表他永远都不会出来,他啊,总会长大的。
弟弟满月那日,父皇请了诸多臣子入宫庆贺。
顾恒亦来了,手拄着两根护棍,堪堪地走着。
他今日穿的青白的衣衫,在一群白衣公子之间,越显得他出尘好看,却也倔,不让他人帮扶。
他的位置在男席,与我只隔着一个屏风。
但他被人簇拥着,左右逢源,许多人敬他酒,而我一人辟了一桌,纵然菜式琳琅满目,却少了几分热闹。那些女娘怕我至极,离我远远的,眼神飘忽不定,生怕对上我的眼。
我并不在意她们,眼神瞟到屏风对面,顾恒的脸上。
他刚才笑了,如沐春风,母后园中盛开的绝色牡丹也要逊色几分,我着迷的看着。忽的,祺贵人那似大红的衣衫惹了我的眼,奶娘穿着素色的袍子跟着其后,怀中抱着酣睡的祈钰,我的弟弟。
一时间,群臣皆忘了规矩,举杯庆贺,我看着我的母后眼神恍惚,失魂般的做着样子,也是,她是庸国的皇后。
宴见皇子后,我起身离开了席间。
乳母身后跟着数人,祈钰哇哇的哭着,我冷着脸,悄然的跟着他们身后。
入了淳安殿,祈钰被安然的放在寝殿的摇篮中。
他的小脸软软的,看到我竟笑了。
我冷哼笑他笨,死到临头还要与我笑。
在我黑风刀挥下之际,有人重击了我的后颈,昏了过去。
后来,我好似听到了顾恒的声音。
再醒来时,我在漆黑肮脏的地洞内,看到了即便身染淤泥却不染尘的顾恒。
8
“你怎么?”我的后颈很痛,只能歪着脖颈与他说话。“这是哪里。”
环顾四周,泱泱十数个人头,男女各异,皆是十岁出头的少男少女。
头顶洞天大的口,露出些许的亮光。
顾恒侧着脸不看我,似是负气,又似是腿疼得慌,小脸惨白得紧。
“喂,这是那儿?”我指着那人群中一个弱小的孩童,他却也和顾恒一样,不理我,我气急,在怀里找黑风刀,却扑了个空。
刀不见了,我便捏着拳头上,那孩童双眼空洞,见我过去并不怕。
我却被一只粗壮的手钳住了,他像提小鸡一样,将我扔在地上。
一脸横肉,挤弄着狭小的五官。“别闹,一会来人连累我们挨一顿打。”
这世上还未曾有人敢打我,我翻身起来,怒瞪他,可这人的眼也是空洞的,毫无生气。
“这是哪儿?”顾恒抢先问道。
那胖小孩道:“这是辽姜,庸国的边境。”
辽姜!我没听过。
可顾恒听过,他挣扎着起来,走向我,抡着小拳头打我。
我气恼的推开他,“不就是一个辽姜嘛,我父皇抬手便能让它抹去。”
“呵!你知道这里离皇都有多远吗?”他哭着便挨着我坐下来,抽噎道:“此处乃是贩卖童子的魔窟。”
?
“哦。”我刹时明白了,祺贵人为我精心设的局。
引我入瓮,再将我打晕,弟弟终归会死,而我必须是凶手,黑风刀不见了,是最好的证明。
我秃然笑了出来,地窖回荡着我鬼魅般的笑,就连顾恒也惊了,看疯子一般看我。
“魔窟是吗。”我撕下裙摆缠绕在臂腕,又从顾恒的衣袂上撕下一块布条竖起头发,难得认真的看着顾恒,“记住这根布条,我若是死了,你记得替我收尸。”
我又从怀中掏出我最爱的那块手帕,里面包着的是我融金修复的玉珏,我没看顾恒的神情,我怕会有眷恋。
我自幼习武,还算了得,身轻如燕,不是寻常大人可抵抗的,方才,只是孩童家的冲撞,不作数,可顾恒目送我飞出洞口时,却是一副诧异悲悯。
他以为我去送死吧。
9
辽姜不大,只是边境寥寥数十城中的一个。
我偷偷跳出来时,才发现此处是一处荒废的猪圈,他们竟将掳来的人圈养在猪圈之下。
越想越觉得侮辱,东躲西藏之下,我总算摸清了此处的情况。
我混入百姓家中换了抹布衣衫,混入童子军中,一路寻到了辽姜城主的营帐。
本以为,他该是个老头的,没想到他竟是个模样俊朗的少年,那模样我似曾相识。
“庆怜公主,来了?”他好像对我的踪迹了如指掌。
我反应过来,欲跑却觉得四肢无力,被身后之人轻易的擒住了。
思来想去,不该喝农家的那碗水的,下了药。
我抬着头,脸上皆是不甘心。“你既知道我是公主,放了我,我定求父皇赐你金银千万,赏你万亩良田。”
他一听,忽的笑了,安静之中响起鼓掌声。
“好,说得好。”他面带狡黠的笑走到我面前,用我的黑风刀抬起我的下巴。“多说一些,我快动心了。”
“我的刀。”我咬着牙,忍着他睥睨我的耻辱。
“哦,这是你的刀啊。”
他将刀从我下巴拿开,饶有趣味的反复欣赏,“这把刀可为废后一事立了大功呢。”
废后?
“我杀了你。”
人之有逆鳞,而我的是我母后,只可惜我用尽全力也未曾碰到他。
他的护卫扭断了我的左手,一拳一脚踢向我周身,很痛,可我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鲜血盖住了我的眼,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那个人停了手。
将我的黑风刀扔在我面前,“那个顾小公子为了救你可是拼命了跑啊。”
顾恒,为了救我?
我疲累的眼睁开一丝缝隙,看着他在动的唇,已经听不清了。
他笑着,蹲下揪住我的头发,在我耳边一字一顿,“你若肯割去你一根手指,我就放了他。”
彼时,顾恒的光辉在我眼前晃动,我挣扎着最后一丝气力,手起刀落。
为了他活,我割了左手小指。
“痛快。”空寂的营帐再次响起了鼓掌声,他似乎笑太过了,收不住。
却又疯了一样,提起我的头,贴着我的耳,用那极其恶心的舌头舔了我的耳朵。
我浑身战栗,却又听见他说:“顾小公子,是祺贵人的堂侄,我本就要送回去的。”
呵!
原是为了戏耍我。
10
我再回到地窖时,已浑身是血,顾恒发疯一般爬过来。
“他们竟敢打你。”他又哭了。
我的眼睛肿了,只可睁开一丝缝,偏他那滴泪落下来又糊了我的眼睛,我抬手将护腕的衣裙布条取下来,送给他。
“你要是回去了,替我去看看我母后,让她不要难过。”
他猛的点头,那热泪一滴滴的洒在我的脸上。
不知可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地窖安静得出奇,那群子弟皆没有说话。
我困了,又觉得冷,堪堪蜷缩成一个球才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过了七日,恍惚间听到有人称赞我。
“煞星命真硬,这都没死。”
我抬眼,竟是两个未见过的大人,一人背着药箱,另一人横眉冷对,似是我欠了他家十条命那般。
“走吧,没死就成,城主不让她死,我们也不敢让她死啊。”
背着药箱那人推着另一人走,那人回头狠狠剜了我一眼,才堪堪爬上绳梯。
他们一走,地窖仅剩的几个少年围了过来,“你命真大。”
我眯着眼,不是很有力气。
打量着眼前众人,满脸皆是血,大大小小不同的伤疤,甚有未结疤的。
“承蒙夸奖。”我动了动左手,虽被接好,小指却是钻心的疼。“他们呢?”
原先十数人,如今十指可数,我只觉得是同病相怜,他们不乏比我年幼的。
“死了。”众人抱着腿,缩到地窖的角落,有的哭,有的在害怕明日。
原是那城主怪人要他们自相残杀,只剩最后一人,成为他豢养的死士。
恐留我一命,也是打得这个注意。
我轻声笑了出来,想得真美。
半月后,地窖最后的一人死在我的刀下,我看着他眼,已不会哭了。
城主站在高台欢快的鼓掌,我飞刀扔了过去,真是恨极了那掌声。
11
父皇派人来辽姜时,已是三个月之后了。
来人是我的族舅,母后的堂弟,他领一万铁骑军踏平辽姜的城门时。
我正骑在那年轻城主的头上,他的脸被我划一道,深可见骨,那把黑风刀插在他的胸前,他的眼神涣散,像一个了无生机的残缺布偶,可那眼神却不甘心。
对啊,他以为我该被洗脑了的。
但他不知道,地窖的墙上七十道血痕,每一道都是自愿死在我刀下的亡魂所刻。
破城时,我领着一万铁骑,屠戮了辽姜城,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可怜。
九指疯魔说的是我。
再见到顾恒时,他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长街,在一群人中勾人的眼。
我骑在马上,只看了他一眼,那日是我十三岁生辰。
父皇复了母后的后位,将祺贵人贬为庶人,赐我惠和公主的名 。
母后抱着我哭了许久,捧着我的左手摩挲着小指那处的残缺,又哭又笑。
“对不起,怜儿。”
我好似突然间长大了不少,学着父皇的模样,单手抱着母后安抚。
“母后,我只需你安好。”
那日,我回宫时,顾恒遣人送了一块有他字的玉珏来,不是我摔碎的那块。
我问母后,他如此做可是向我示好。
母后点头,欣慰的看着我,难得笑出来,她说等我及笄,便为我赐婚。
我是要嫁给顾恒的。
后来数月,金国侵略众国,竟将掠了庸国十城。
前朝文臣以顾太傅为首,要我去和亲。
公主早已心悦太傅之子,一道圣旨却让她含泪坐上和亲花轿
以一女子的幸福换全国安生数十年,看似一个不错的交易。
可我偏不。
我求父皇,让我披甲上阵,若是和亲,我宁可白绫裹尸。
他那日难得的父爱温情,却不信我,要我听话着红衣去金国。
十四岁的第一个春天,我逃出皇宫,女扮男装混入族舅的铁甲军,奔赴前线。
顾恒站在城墙送我,将放得许高的桃花风筝剪短,随我一同去了边防。
12
浴血重生,军营只有九指的十三郎成为敌军闻之色变的狂战士。
堂舅小心的藏着我的身份,一直到打退金国三十万大军,踏平边防城,父皇一纸诏书请我们归皇都的时候。
我与堂舅跪在朝堂,父皇高高坐在庙台之上,和颜悦色的看着我。
他问我:“爱卿,此战你立头功,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我抬头,拱手谢恩,撤去我额上的头盔和布条,“父皇,我只求往后公主不和亲,不割地,不求和。”
满朝文武征然,父皇更是,他缓了好一瞬,眼泪竟出来了。
“皇儿,你……”
我俯身再拜,内心只觉得父皇演戏的水准又完美许多。
“求父皇成全。”
那日,父皇只是点了头,并未开口允我,朝中大臣无人附和,但他们皆敬佩我的骁勇。
那年我十六岁,满朝文武皆知我是杀人不眨眼的九指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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