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患“羊角风”,上课尿裤子的初中同学,如今却让我瞠目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

福祸相倚,均无定数。

我老家是北京昌平区回龙观的一个小村子。90年代,我所就读的初中,是当时乡里的一所乡镇中学。主要招收的学生就是乡里和附近村子的适龄孩子。

如今,我和我的初中同学已经联系不多。感谢 交软件,今年年初的时候,一位同村的同班同学,突然将我拉进了一个群。而这个群,正是我们96届的初中同学群。因为有了群,很多已经被淡忘的青春记忆,又逐渐浮现在眼前,一些已经叫不上名来的同学,又重新鲜活起来。

而翻看同学们的留言和朋友圈后,让我最为震惊的,竟然是已经被我彻底忘却,甚至连面容都已经模糊不清的大杨。

(一)大杨

大杨并不是我们村的,而是隔壁村的。

初中之前,我们从不认识。只是在路过邻村时,曾经遇见过,那时候认识他的同伴都叫他傻大个。因为他的个子在同龄人中的确算是出众的,足足比我们高了半头。他的面相也颇为早熟,刚上初一时,嘴上的胡须就已经格外清晰了,而且两只眼睛里总是透射出一种空洞的光芒,那是一种,成年人才会有深邃和虚无。

没想到,初中分班时,大杨和竟然我分到了同一个班。于是,本来没有交集的我们,成为了同学,并由此开始了同窗生活。

一开始,大杨并没有展现出什么与众不同。只是与看起来有些偏高的个子相比,他的运动能力却有些偏弱,体育课上经常被老师安排到一边自由活动。搞得我一直认为,他是老师的亲戚。

后来,从与他来自一所小学的同学嘴里获知,大杨居然有病,而且是令人瞠目的——羊角风。

羊角风,也就是癫痫。

大杨是先天性的,生下来就得了。小时候还不常发病,但是随着年龄增大,发病越来越频繁。

小学的时候,经常因为回答不上来老师问题或者因为紧张就突然发病,而且他的发病是偏暴力型的,一发病就会砸东西或者打人。所以小学同学都对他即害怕又轻视,背地里偷偷叫他“大傻羊”。

老师对他也很照顾,很少再向他提问,体育课劳动课之类也很少安排他上课。因此这一特权,也被顺理成章的延续到了初中。

自从知道了大杨的“身世”之后,我对大杨也开始另眼相看了。原来放学时还敢一起走,后来就尽量借故躲开他。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大杨的威力,我终于还是领教了。

(二)犯病

初一的第二个学期。一天,正在上政治课。

本来大家都听得昏昏欲睡了,教室里却突然想起了“呕”的一声嚎叫。

顿时,大家立马被惊醒了,并且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焦在了大杨身上。

只见大杨,满脸通红,额头上渗着汗珠,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停地发抖,是那种寒颤式的发抖,双手死死地握住课桌的边沿,因此连桌子都被带的抖动起来。

他的同桌见状,吓得不轻,赶紧起身躲开。

政治老师正好是我们年级组长,见到这个情况,也是一惊,站在讲台上,手里端着书,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杨。但毕竟是老师,他马上重拾镇定。放下书,关切的走过来,把站的同学拉到一边,然后准备询问大杨怎么了。

可刚要说话,大杨斜后方的一位男同学却指着大杨喊了起来:“他尿啦!”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再度将目光聚焦在大杨的身下,只见大杨的椅子下已经流了一大滩液体,椅座上还在不停地滴落着黄色的液滴,同时一股极具刺激味道的尿氨味顿时在教室里弥漫开来,想必这确实是尿液无疑了。

教室里顿时骚动起来。老师见状,顿时大呵一声示意安静,然后俯下身子,轻抚着他的后背问道:“子杨!你没事吧?”

可大杨被这么一拍,登时惊了一下。蹭的一下突然站了起来,把一旁的老师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只见他两眼瞪得贼大,嘴巴斜着歪向左边,眼睛四处打转,看不出聚焦在哪里。同时,双手呼的一下将课桌抱起,嘴把扭曲地说着:“我是大力士!我是大力士!呼~呼~”

这一举动,彻底把大家震住了,教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离得近的几个同学,全都躲开了老远。

老师毕竟是老师,尽管也很惊惧,但是要是大杨真的伤到其他同学,那麻烦就更大了。所以老师赶紧上前死死的抱住大杨,一边安抚一边叫几个和大杨熟识的同学,过来帮忙。大杨的力气还真是不小,见老师抱住他便开始死命挣脱,两个人在教室像打架一样扭作一团,顿时撞翻了好几张桌子。

好在大杨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等他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也终于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恢复理智后,大杨坐在椅子上,即羞涩又惶恐。老师也累得气喘吁吁,课也没顾得上,赶紧叫人带大杨回家换裤子休息了。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击大杨犯病,着实让我见识了他的威力。

但是相比于目击,被大杨袭击那次,更是让我心有余悸。

那是初二,临近寒假,学校要大扫除。

我和大杨一组人负责打扫操场的一片区域。

打扫完毕回来的路上,我走在前,大杨在后。突然,我的后背被人用大扫帚狠狠地抽了一下。

我哎呦一声立马回身,以为是谁和我闹着玩呢。结果发现,竟然是大杨。而他的眼里,又是那种恐怖的离散的眼神。而就在此时,他的第二下又朝我打来了。

我一看不好,大杨又犯病了,赶紧举起扫帚抵挡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结果大杨见我跑了,竟对我紧追不舍。

直到跑出了好几十米,后面的脚步声才渐渐减弱。

我回头一看,大杨已经停下了,正在原地发愣。

我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回去,隔着好几米叫他:“大杨?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突然冲我咧嘴一笑:“呵呵,没事啊。怎么了?”

我去!我心想:感情,他这是犯了病就忘啊。

这一扫帚,我自然是白挨了。打那以后,我对大杨更是格外小心。

(三)重逢

初三开学时,大杨的座位竟然空着。

老师随后告知大家,大杨因为家里原因,决定退学了。

虽然很意外,但是很快班里就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开始为即将来临的中考开始努力,那个曾经让我们胆战心惊的大杨,就像从没来过一样,彻底的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再次回想起大杨,便是今年的微信群了。

后来,大杨主动加了我的微信,看着大杨的头像,我才想起来这位曾经打了我一扫把的同学。

如往常一样,别人加我微信,我一般只是礼貌性的同意,然后分好组,并根据对方关系决定是否开放朋友圈。此后,几乎和以前一样,依旧是没有什么联系。

然而,大杨在群里却很活跃。经常转发一些段子或者小视频。

我也想当然的认为,大杨现在不过是混着日子的病人而已。

突然有一天,大杨在群里发了个邀请函,竟然是他二胎满月的邀请。

没想到,大杨这个身体,居然都有了二胎,这着实让我意外不已。然而更震惊的是,当我看完这个邀请函后才知道,大杨现在已经在加拿大定居了。他的妻子,竟然是个很漂亮的妹子。而二胎的宴会,是他们特意赶回国来办的第二场。

看到这里,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那个患羊角风、初三退学的大杨么?

带着疑问,我第一次偷偷地打开了大杨的朋友圈。虽然被设置了半年可见,但是里面却充斥着他的各种生活轨迹。

5月去了法国、9月去了德国。日常是在加拿大,而且住的还是很大的别墅,孩子也很健康。

而从他发的一些朋友圈可以判断,他现在似乎并没有工作,这就更加让我瞠目不已。

和大杨失联的这20年,大杨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他也是传说中的富二代?

这个谜底,始终没有揭开。

大杨如今的生活,确实与我原本想象的大相径庭,但是从大杨的状态可以看出,他确实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并且过上了很多人艳羡的生活。而对于大杨,除了祝福,我也看到了慢慢正能量:

如果那个罹患癫痫、初中退学的大杨,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快乐生活,那么身体健全、寒窗苦读十多年的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放弃理想呢?

努力奋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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