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工业软件的困境与对策

摘 要

1 我国工业软件发展堪忧

工业软件作为软件行业的一个重要分类，与科技和工业两者的发展都密不可分。长期以来国外工业软件由于发展早、技术水平高，占据了我国工业软件的绝大多数市场。除部分军工行业外，我国国产工业软件基本上处于在夹缝中生存的境地。以至于在行业内流传一句话：“工业软件很难，工业软件企业很苦，工业软件产业很危险。”

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还是我们国产工业软件水平比国外差，虽然有些局部领域计算精度未必比国外软件差，但无论易用性、计算精度性、还是改进速度上，仍然要差的多。而这对中国经济和 会的可持续发展来说，可能是一项致命缺陷。 会上大热的智能制造、工业4.0等概念，在其鲜亮外衣之下，其实最核心的就是工业软件。因此切实提升国产工业软件的技术水平和应用水平，既是解决我国目前工业软件生存困难的根本途径，也是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关键环节。

2 国外工业软件是如何走向技术领先的

无论工业软件还是娱乐软件都是软件行业，其市场都分为三类，分别为B2C(Business to Consumer，软件公司将软件销售给用户)市场、B2B(Business to Business，软件公司将软件卖给另外一家软件公司并完成软件的合并)、C2B(Consumer to Business，设计师的知识转化为软件)。

软件最终要通过B2C市场才能销售给用户，但软件公司的销售和硬件商品的商业行为还是有较大差别的，主要是软件卖给用户以后并不是就此买卖完成，事实上用户在使用中会不断提出遇到的困难，导致软件不断在改进，出现1.0、2.0版本等等，而用户在更新软件版本时并不会对软件公司造成经济损失，因而更新软件是常态，这和硬件产品很不一样，也就是软件存在一个交互进化过程，这个进化过程是B2C-C2B两个市场不断持续反馈造成的。

B2C-C2B反馈量少，是我国国产工业软件远远落后于国外同类软件的主要原因，主要是由于国外软件在全球销售上，其用户数量远比国产软件用户多，因此反馈的信息也远多于国产软件，导致国外软件的进化速度远远快于国产软件。即使国产软件在某个时间点达到了与国外相同的技术水平，随着进化的推进，过不了多久国产软件仍然会落后，仍然会被市场所淘汰。国外工业软件优于我国工业软件性能的表现形式为：计算精度高、应用场合广泛、用户体验好，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计算实践才能予以改进。

国产工业软件落后的另外一个原因表现在B2B市场上。国外软件行业企业兼并很常见和频繁，在兼并过程中，一个企业会把另外一个企业开发的软件合并进来，用户也合并进来，其用户数量会迅速增加，由于B2B完成后B2C-C2B反馈(记为B2B-B2C-C2B反馈)，进化速度会更快。这是一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过程，最终大鱼会越来越大。

3 我国在国产软件公司保护上的教训

和发达国家不同，我国软件市场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战，兼并现象较为罕见，小软件公司大量涌入软件市场，退出时则以倒闭为主要模式，导致用户群自然流失，而且技术也自然流失，无法对大软件公司的发展提供贡献。大软件公司要继承该用户群，就不得不花费时间重新开发相应软件，费时费力还造成软件资源浪费。这也造成了我国工业软件进化速度远低于国外同类软件。

我国对软件业也采取了保护措施，主要是对软件公司予以扶持，在税收、政策方面都予以倾斜，国内很多用户如军工企业在需要软件的时候，绝大多数场合下优先考虑国产软件。如果不是由于这批用户的存在，我国工业软件企业早就荡然无存了。但是我国工业软件始终没有做大，也没有在技术上超过国外，教训是什么呢？

笔者认为，这主要是由于软件公司在受到溺爱的时候，市场被限定了，他们只能在政策限定的那些企业中生存，而在微利甚至需要倒贴的民用市场上没有动力。由于B2C-C2B反馈中用户群数量太少，进化速度太慢，过不了多久技术就落伍了，又需要伸手要政策、要溺爱，最终仍然无法与国外软件公司对阵。

因此教训是：任何让软件公司能躺着赚钱的政策，都会使软件公司落伍。从这个角度说，不能直接扶持任何一家软件公司；不能列一个企业名单，要求只能在这个范围内选购；不能由政府提出项目照顾特定的企业，这会扭曲市场，开发出的软件是为了讨政府欢心而不是满足市场的真实需要。也就是说政府的任何措施，都不应施加在B2C市场上，否则会扭曲市场，并减小软件公司对竞争市场的开发动力。

4 宏观应对举措

毫无疑问，要促进国产工业软件的发展，国家层面的重视和大力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2018年9月，国家发改委会同科技部、工信部、财政部等有关部门发布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重点产品和服务指导目录》中，直到第三级目录下的174个子方向中“新兴软件和服务”目录下，在分出的11个小项中，才出现了“工业软件”字样，属于第四级目录；“工业软件”项下的“产品研发设计软件”，也就是CAD、CAE等核心工业软件，在层层罗列的第五层，被淹没在近4000项细分“重点”产品和服务中。这一分类目录对工业软件的处理方式，就反映了我国当前有关管理部门对工业软件的认识现状。它毫无疑问需要重新认识和纠正。

在行业管理方面，由于工业软件处于交叉领域，既是基础科学，又是IT产品，和发改委、科技部、工信部都相关联，业务不单一。因而业内人士反映，近十年工业软件行业，实际上所处的是“三不管”状态。在这之前，从“七五”到“十五”(1986年至2005年)时期，原国家机械电子工业部的“CAD攻关项目”、原国家科委及科技部的“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计划）”和“CAD/CIMS应用工程、制造业信息化工程”，对于国产工业软件的研发一直给予扶持。“十五”和“十一五”期间，科技部还重点支持了三维计算机辅助设计CAD软件等核心工业软件的研发。但在2011年以后，工业软件被纳入“两化融合”的信息化领域，科技部不再分管，此前科技部的扶持不再延续，分管的工信部认为这属于基础科学的研究，使得此后国家部委几乎没有资金支持过国产工业软件的研发。可见，体制改革后，反而在国产工业软件的管理和支持方面，不如以前产权明晰了，表明仍需继续进行相关体制改革。

5 两种市场建设应对举措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全世界市场是最大的市场，国内市场是最小的市场，可持续发展的要求是必须与世界市场接轨，以世界市场为国内市场，否则难以为继。这是长远目标，但在我国目前，这样的可持续发展要求还难以达到，而首先是占领和稳固国内市场的问题。这就要为国内市场的国产工业软件发展，积极创造出良好条件。

就国产工业软件的需求环境来看，政府相关政策还不能施加到B2C市场上，这可能会扭曲市场，并减小软件公司对竞争市场的开发动力。因此，就需要考虑在C2B市场和B2B市场上积极采取措施。

1、B2B市场上应对举措

在国外，B2B市场是通过软件公司之间的互相兼并来实现的，但是由于我国文化方面的问题，买卖公司通常不是常态，强行要求软件公司的兼并有难度，因此需要另找解决方案。

考虑到软件公司的产品是软件，而软件可以实现复用性，只要我们要求软件公司将软件按照一定的标准做成类似插件的结构，就可以实现不同公司软件的复用，只要不同软件公司开发的软件能够自由互用，一家软件公司随时可以把另外一家软件公司的软件嵌入其中，就不需要通过兼并公司方式来实现软件共享了。这使我们会比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更少成本和时间来实现软件的升级和优化。

由此设想，由科技部或工信部出面，组织工业软件行业协会，制定软件开发复用标准，并免费对旗下所有加盟公司所开发的复用软件进行认定，所有复用软件在加盟公司内共享使用和卖给用户，但是每卖出一套软件都需要给复用软件开发公司一定的 酬，相当于任何一家公司所开发的软件由加盟的公司们集体推广，这就大大增强了复用软件所接触的用户范围，加快软件的推广应用。

为了减小复用软件开发成本，建议行业协会对旗下愿意将复用的软件指定公司进行二次开发，将原本不能复用的软件开发成符合复用标准的插件，这个成本可以由行业协会来承担。

这样就可以激活B2B市场，促成B2B-B2C-C2B反馈的形成。

2、C2B市场上应对举措

C2B市场包括两种情形：其一是用户把意见反馈给软件公司，帮助软件公司改进软件，称为C12B，二是科研单位愿意把自己的先进技术转化为软件，由此导致软件的改进，称为C22B。

C12B市场有两个问题，其一是反馈通道不通畅，用户的意见不能及时反馈给技术人员，不能及时予以解决问题。由于各软件公司服务水平良莠不齐，建议由行业协会统一服务窗，并对涉及的旗下加盟公司及时进行监督，并把用户意见及改进情况及时通 各加盟公司，以便各加盟公司及时更新用户用到的插件版本。其二是提出反馈意见的用户数量太少。针对这类问题，可以给被采纳改进意见的用户以一定的奖励，另外可以要求教育部在高校中试用来自协会的软件，可以给学校一定的补助。

C22B市场是拔高我国科研水平的关键，要有一个长期的策略。笔者认为，只要科研单位或个人愿意将经验或新理论开发成软件，就可以随时申请一笔资助经费以便于开发软件，只要求所开发的软件必须交给协会指定维护该软件的软件公司。在目前的阶段，积累数量是最重要的任务，积累到一定数量后需要组织测试，将同类插件进行评比，找出较好的插件，淘汰较差的插件。通过这样的方式，使我国的国产工业软件能够不断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