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碧萝背后的直播江湖

梁霜

吹灭读书灯 一身都是月

“变脸”风波过去四个多月之后,以“乔碧萝殿下”为名走红的主播王诗锦终于现身。

她解释,颜值“崩坏”是因为“摄像头离得近,又是素颜”,自爆58岁及28万策划营销不过是有意为之的“危机公关”。即便如此,“直播事业”仍然在十多天内不可控地发生剧变,流量裹挟而来的群嘲攻击导致她有时不得不吃少量药物来缓解抑郁。

“我没有在适当的时候降低关注度。”王诗锦说,但她随即反问:“我凭啥受到 络暴力还把热度丢掉?”

乔碧萝在连麦PK中翻车

王诗锦的走红与退场只是 红潮流的冰山一角。去年底发布的《2019直播+X洞察 告》显示,2019年全国 络直播用户规模达4.3亿。巨大的流量池背后,数量可观的 红主播前赴后继投身其中。王诗锦抽身离开的四个月里,在中国互联 上的 红已经换了好几拨。如何包装、打造自己的人设,在众多竞争者中迅速占据一席之地,则是大多数 红不为人关注的另一个必经过程。

“光漂亮不行,得有风格”

去年12月28日,抖音直播美好盛典在海口举行。作为直播平台最重要的活动IP之一,年度巅峰主播赛硝烟弥漫。因为这不仅是主播的战役,背后往往还有团队的比拼。

“这次年度盛典,我们的主播哑舍也参加了。一年前他还是个送桶装水的小哥,长相普通,但他笑起来特灿烂,我们就邀请他来试试,在工会的培养扶持下,如今你也能看到他的成绩。”

打开哑舍的抖音界面,这名梳着长发偏分、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80后男主播拥有121万粉丝、超过800万的点赞。其作品大多是配音乐口型、演生活小品,内容与其个人气质贴合,十分接地气。

“来看直播的人,真的是为了听歌看表演?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用音乐软件呢?”丁卡龙说,主播光漂亮帅气不行,还得有风格。哑舍能成功出圈,说明只要立对人设,普通人也有做 红的潜质。

“不同平台的适用风格也不一样。”丁卡龙说,譬如快手适合做带货直播,抖音适合做娱乐直播。“作为工会,我们会结合主播的个人特点,为主播定制完整的包装和孵化计划,不断强化个人风格。”

打造专属于自己的梗和口头禅是主播出圈的快捷方法之一。如譬如口红一哥李佳琦,一想到他就会想到“OMG”。另外,进行适当的自我暴露、示弱等,也会贴近与粉丝的距离。

丁卡龙介绍,数月前,一名同时在两个平台直播的头部播主,因为一项活动与平台产生分歧,结果导致她的陌陌账 直接被封。“这个主播在直播里梨花带雨哭了一个小时,哭诉自己即使冒着被封的风险,也要遵守对粉丝的承诺搞活动。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只是在赚取粉丝关注的戏码。但粉丝会觉得你在说‘心里话’,把粉丝当做家人。”

怕掉粉又特意搬回出租房

如果背靠公司, 红的成长普遍相对稳定。但公司的人设打造往往有一套流程,风格大同小异,粉丝容易审美疲劳,有的“原生态”博主凭借其真实感反而会“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是我们来深圳的第329天。”年轻女孩吹干自己的头发后,扎起马尾,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一天的晚饭。这时男孩从工地下班回家,把顺路买来的干辣椒递给女孩。女孩从冰箱里取出前一天吃剩的白切鸡,变成一盘辣子鸡端上了桌……这则不到一分钟的温馨短视频,为抖音主播杨雅兰收获了179万赞。

“就像写日记一样,我基本上每天推送一个视频,内容几乎都与一日三餐有关。”那些普通的食材,经过杨雅兰之手后变成一桌桌精致的家常菜,制作过程通过平台发布出来,为她积攒了380万粉丝。

视频拍摄地位于深圳龙华观澜片区,一间不到20平米、月租600多的出租房,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木桌几乎就是全部摆设。来自重庆农村的杨雅兰,通过真实温馨的深圳打工日记,为自己了贴上了“深圳打工夫妻”的标签。区别于其他的 红,出境的杨雅兰不施粉黛,发的也都是生活日常,却凭借视频的温馨动人、真实可感,逐渐为自己铺开了 红之路。

杨雅兰不做作的农村女孩形象轻而易举吸引了大批粉丝,她很快接到第一单广告,赚了近一万的广告费。这之前,丈夫每月工资只有2000元。直播和视频的收入大大改善了这对农村夫妇的生活,如今,夫妻俩已经搬到条件更好的新家。

“小兰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兰,有钱就飘了。” 友发现,质疑的声音太多,新家做饭的几则视频很快看不到了,杨雅兰又回到老房子做菜,没想到引来了更为凶猛的群嘲:“搬新家何必遮遮掩掩?因为怕掉粉又特意回到老家拍视频?”“新房子的视频都删除掉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怕人说就不要有这些举动。”

身心俱疲的小兰最终还是搬回了20平米的出租房。她明白,在宽敞明亮的新房拍摄的视频,并不符合大部分 友心中对打工生活的预期。她在留言回复道:“我觉得我没啥好解释的,这就是我最真实的生活,有的人可以不喜欢我,但没有必要诋毁我。”

“谈了恋爱结了婚,都不要和粉丝说”

杨雅兰的走红引来不少博主模仿,不过引起水花者寥寥。

“没时间啊,非要采访只能晚上,我还忙着赶作业和备期末考。”

穿过学校后门百米长的小吃街,八十平的出租房即是露比最主要的直播地点。房间里贴了不少粉色壁纸,粉色的椅子上放着粉色的抱枕。在梳妆台后面的椅子上,胡乱堆叠五六件衣物。

补妆,准备音乐,架起手机,露比迅速褪下毛衣、外套,套上黑色抹胸裙——“这是10点前需要完成的动作,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要把自己弄漂亮,在镜头前直播约4个小时。”

在补光灯和美颜的加持下,妆容精致的露比眼睛大且闪,乍一看有几分像杨幂。她在镜头前十分自如地跳舞、聊天、打pk,因为临近期末考,这次直播只持续了两个小时。

“粉丝喜欢什么样,我们就得装扮成什么样。”下播之后,从花团锦簇的直播间倏的跌落到现实生活中,房间显得些许冷寂,露比迅速把自己扔到床上,盖上毛茸茸的薄毯,看着头顶的暖灯喃喃自语道,“虽说主播工作室需要和粉丝们聊天,但私下里大部分女主播都没有男朋友,即使有,也会在粉丝面前展示单身的状态。”她解释道,“那些刷了很多钱的人,在业界被称为大哥,女主播都是靠大哥上票。男孩子不愿意看到女友花时间和别的男生交流,大哥也不愿意打赏有主的人。”

“主播的钱没那么容易赚。”今年25岁的淘宝主播芯伶深有体会,大学时芯伶就因相貌出挑被相中做了电商模特,短视频兴起之后,直播、短视频也成了她的战场。

“粉丝的喜爱就是生产力。”芯伶说,不同于短视频主播靠打赏赚钱,做电商主要是依靠带货。电商 红这么多,美貌之外的竞争项才能展露锋芒。

按照形象条件,公司给芯伶贴上了“甜美可爱”的标签。无论是在直播间还是微博上,芯伶都努力扮演好一个小公主般的人物,配图常常是大片粉色。“迎合粉丝喜好,培养粉丝粘性,在短暂的‘保鲜期’内迅速把粉丝转换成买家,才是最实用的选项。”

为了更上镜,一米六八的她曾三个月从130斤减到95斤,“真的,晚上饿到哭,一点都不夸张。”她深深记得一开始面临恶评的尴尬。“这么胖还穿s码?笑死人了”。类似的吐槽层出不穷。如今几年过去,芯伶已能进退有度,屏幕前偶尔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她总会伴随笑容温柔回应。

至于未来,露比看向镜中湿漉漉的脸说,“我想存一笔钱,毕业后开一家花店或者其他什么。自己每天坐在这里直播聊天,和真实世界脱节,感觉生活都变得虚幻了。”

视觉 / 曾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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