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身边有哪些变态的人?

傻子也知道,这一切不会和陈随远无关。

从小敏的宿舍出来时,我还茫茫然地失着神。

梁安帮我把东西搬到车上,他想抱抱我,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我回过神,才发现手里的箱子已经被接了过去,糊弄着,

车往我家开的一路,我脑子混乱地搅着,越想越是一团乱麻。

梁安没话找话。

我挤出一个疲惫不堪的笑,

梁安是我的前夫,离了有快两年,好在结的早也离的早,告别完一段感情,如今我也才二十八,没那么人老珠黄。

朋友一样处着,倒是温馨舒适。

梁安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他想帮我送上去,我没让。

电梯里,我反复纠结着要不要找陈随远问个清楚。

却不想,电梯门一开,这个叫我困扰万分的男人,此刻正伫立在我家门口。

他礼貌地和我打招呼,

我看了他一眼:

陈随远说,是小敏告诉他,自己除了学校,偶尔也会住姐姐家,然后给了这里的地址。

我说。

他掏出一部手机,推到我面前,

我盯着陈随远,明明是简单的交谈,我却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怪奇。

自信、玩味、诱惑,掺杂成一锅乱炖,唯独没有丝毫情理之中的、对死者家属的愧疚与逃避。

他 了一串数字,如同在给我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这次,换成了陈随远言简意赅,说完便转身欲离。

我欲言又止地叫住他。

纠结再三,最终我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同时按开了口袋里手机的录音,

他回头,竟是有几分期待地看着我。

陈随远竟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甘之如饴……

他的话我想起照片上小敏的那些表情,内心深处不经泛起一阵诡谲的好奇,一种叫人不安的、出发于潜意识的探索。

我有些愠意,

陈随远蓦地关上刚刚打开的屋门,转过身来,猝不及防地一步步向我逼近,直到逼得我开始后撤。

他答非所问。

他的压迫感图穷匕见,

陈随远不理我,依旧自说自话:

他笑得愈发恣睢,愈发居高临下,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我仿佛逃不出他掌心的玩物,

我摇着头往后退,身体已经紧贴住冰冷的墙。

而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子,他还想迫近。

陈随远轻轻地碰了一下我锁骨处裸露的肌肤,惊得我颤抖着身子叫出了声。

他满意地笑了开,然后捏起一根断发,攒进了手心。

轻薄、暧昧,不过一场戏谑的拿捏。

我怔怔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像是要吃到猎物一样兴奋,

他很危险。

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小敏最大的错误,是把自己暴露在了无法承受的危险之中。

陈随远走后,我紧紧握着桌子上的手机,思忖再三是否要打开。

也许小敏,只希望她表现出来的模样被我知道,被我记住,而那些藏在阴暗处的秘密,我不该再窥探。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觉得作为她的姐姐,我有责任和义务,知道真正的小敏是怎样的,知道她生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也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为她讨个公道,讨个正义。

最后,我浏览了那手机。

与我预想的不同,相册、短信,都没什么内容,一些通信软件也并没有下载。

这部手机里的信息少得可怜,比我已经认知到的小敏更加单薄。

我正一筹莫展之际,接到梁安的电话。

他说自己出了车祸,没大事,蹭了点皮外伤,就是明天没法送我去处理小敏户口的事儿了。

刚经历过生死之事,我对这些格外敏感,语气都急躁起来,

梁安傻呵呵地在那头笑。

说着我开始穿外套,刚拿上包,手机铃声又响起来。

只是这次,是那部小敏的手机。

一个没有备注的 码,鬼魅一般地在那吟唱。

我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心跳加快,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我的确很想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是知道这个 码,还在寻找小敏的人。

接通,掷地有声三个字。

不容置喙的男人重复一遍: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是,陈随远的声音!

不好的预感弥漫上我心头:

我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看着手中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他冷笑着,

他层层递进,每一句都在扼我咽喉。

我大惊失色:

钳口不言。

我觉得我要发疯了,要被这个疯子逼得一起疯,

很明显,伴随着我的失控,他的兴致在高涨,

电话挂断。

我忍着给那个电话拨回去的冲动。

我没有筹码,甚至尚未明晰他的动机,言语上再多纠缠,也不过是我单方面的负隅顽抗。

我打开小敏的手机,在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三个字。

我要先搞清,大众眼中的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资本。

刚输完字,他完整的名字便在第一行跳了出来,可见之前小敏也用这个手机搜过,并且还保留着历史记录。

历史记录?

所以说,这个手机里面,可以找到小敏曾经在 络上浏览的痕迹!

如此想着,我立时颤着手点开小敏的收藏夹和历史记录。

果不其然,一幕幕的触目惊心验证了我的猜想。

小敏的收藏夹里,尽是些奇奇怪怪的链接,我点开,有国内外的论坛,有不堪入眼的漫画,也有男女赤膊的影片。

还有小敏的付款记录,她购置了一些张牙舞爪的道具。

其后,她在论坛里发了两张聊天记录的截图,那段对话中,她正低贱地哀求对方,把这些残忍的、甚至具有破坏性的工具,一一用在自己身上。

结合那些照片,结合陈随远的话语,事情昭然若揭到我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行。

收藏夹的名字叫作,我想起陈随远的话:

这个词,说的是臣服,是驯化,是在一段关系中失去平等,交给对方去自我取悦。

我木木地往下翻着,她浏览 页的最后一条是一段乱码,光看地址完全不明白意思。

可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好奇,那串不知所云的字符像是拉住了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将它点开。

页面刷了很久,最终只有一段音频,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像是刻意设计出来的页面,我点开播放键。

是陈随远的声音,那种尽在掌控的悠然,像是烙印一样在我心头发着烫发着痛,

然后是扇巴掌的声音,和小敏的低吟。

小敏开口叫他,短短两个字,让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包裹住我,

陈随远不理她卑微的哀求,梦游仙境般地自说自话着,仿佛在回味什么韵味久长的甘霖,

他的订婚宴,紫色裙子。一切串联到一起,我喉咙紧紧的,像是陷入沙漠中的贝,翕动着嘴,却只能感受到绝境中的毫无生机。而他,陈随远,他干枯而广袤,又蕴藏着无限的秘密和诱惑力。

是的,诚如他所说,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半个月前,我受邀去为一场订婚宴做小提琴演奏。

新人上场之前,我穿着一条紫色裙子,为宾客演奏了一曲塔尔蒂尼的名作《魔鬼的颤音》。那不是订婚宴常出现的曲目,却是委托人指名道姓的要求。

塔尔蒂尼曾说,他梦见过魔鬼,与魔鬼签下了缔约。他出卖了灵魂,而魔鬼甘心做他的仆人,为他的意志所驱使,并为他演奏了这首美妙出奇的奏鸣曲。

魔鬼、缔约、灵魂、仆从、陈随远……我想起那场演奏之后, 酬的打款人,落名是。

原来一切,早就被操控,和规划了。

我没有去医院找梁安,在知己知彼前,我不敢再小觑陈随远的本事和手段。

对我的缺席,梁安掩抑着失落。挂断电话前,我问了一句:他是个中文系的大学讲师,开始用精确的词汇描述起来,

他补充完后一句,那是我们从在学校时就一起读过的书,

梁安沉默了半晌:我自哂起来。瞧瞧,多可怖。我,一个三观定型的成熟女性,尚且因为陈随远的步步为营产生了怀疑和迷失,产生了自我否定的意识,而何况是小敏呢。

对,梁安说得对,爱不是剥削。无论打着什么样的名义,陈随远都是人渣。

三天后,我在书房练琴。突然,客厅一声巨响。我循声而去,木质茶几轰然坍塌,原本放着小敏手机的地方,是一块赫然的焦黑。而如果,如果此时,我正拿着那个手机,那我原本拉小提琴的手……

我不敢深思,吓得伫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 了警。

警局里,陈随远的律师匆匆而至,关心我几句之后,一口咬死这是小敏的手机,和陈随远无关。他还有意刻画了我因为亲人逝世,而对陈随远产生的敌意,以至于可能有的 复和幻想。却唯独绝口不提,陈随远在这些日子里对我使出的招数。最终,证据不足,也无人受伤,我被做了些安全教育,离开了警局。

一出门,路边停着的卡宴后排摇下车窗。陈随远的脸,他明显满足于我当下的窘迫和疲倦。我甚至怀疑,连我 警,都是他算好的事情。我面无表情地驻足。他说,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郊外的一处庄园。完蛋,直到凛冽的冷风刮醒我僵直的身子,我才发现我在和小敏做一样的蠢事——让自己置身危险。

庄园的小道两侧暗香疏影,冬日的阳光落在人脸上,一片暖洋洋的醺意。可我却只觉前路阴湿逼仄,脏污狼藉,是盘纸错节的下水道,是废弃的蛛 ,是地狱。

陈随远微微俯下身子,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抬眼看他,

他突然面露贪婪,双手按住我的肩,他等待着我的回应,哪怕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枉顾,会被继续拿捏。

他阴仄地笑着,终于,他说到了这件事情。我不动声色地问他:

他把手伸进我的口袋,将我握着手机的手抽了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将手机扔到地上,他熟稔地用脚将手机碾碎。

我看着陈随远行云流水地处理完一切,面庞逆着光凌驾在我面前,叫我额前一层层不住泛着的冷汗失了控。他决然地开口,连尊严都不给我,

我咬牙切齿,陈随远欣赏着我的目眦欲裂,

我再也保持不了丝毫的体面,恨恨地举起手,还没落上他的身,就被他一把攥住,毫无怜惜地寸寸收紧,直到我开始痛得面色发白。

他甩开我,我又扑上去,揪起他的领口,

说到小敏,陈随远真的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像是与庞然大物对质的区区蝼蚁,开始使用无法伤及他分毫的吼叫,

陈随远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我转身要走,他并不阻拦,只是送上了一个盒子:接着,他客气地吩咐司机送我回去。

路上,我抱着那冷冰冰的金属盒子,蓦地和司机开口,上赶着,投怀送抱,呵。小敏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选择和生命负责。可是陈随远呢,他就不是成年人了吗。

他坐拥着远高于小敏的资源、眼界、余地,可他引导小敏的方向,却是深渊。他品尝完甜美之后,便站在悬崖边,看见坠落的女孩,擦掉手上微不可查的灰,干干净净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他的肮脏,也刻在骨子里,写在基因上。

回到家,我打开陈随远给的盒子。一个手机,和一段麻绳。原来,他早就打算砸了我的手机,我甚至怀疑,他用同样的伎俩对待过小敏。刚开机,电话声就响了,我知道是谁。我挂断,他又打。

三个回合之后,他发来一条短信:我有些后悔,后悔没一早在车上就丢掉这恼人的东西。可倘若那时我拆开,他便大可以当着司机的面给我难堪,让司机知道,我和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孩都一样。

他又发过来。我又想到要录音,可是我手机被毁了,家里没有其他的设备,这个手机想必又在陈随远的监视之下。无奈,我只好先拨过去,为了保住自己的安全。似乎是故意的,他很久才接。

他问,我咬着牙,不说话。

他威胁我,用新的招式。

从梁安的车,到我的手,再到小敏的名誉,他不遗余力地踩在我底线上一点一点往前逼,让我几近发疯。

我真的感谢他够疯,疯到我只想和他同归于尽,

不承想,听完这番话的陈随远反而兴奋起来:我一字一顿,可我没说后半句,我若真死了,那把刀,定然是戳穿我也要戳穿他。

陈随远终于急了,这一次,他没有紧逼,反而松弛了这根弦:同时,他还告诉我: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了。

一天后,接通我妈电话的那一瞬,我就知道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她的故作平静,更是戳得我心如刀绞,我妈到底还是知道了,身为人母的直觉轻易戳穿我的隐瞒。她说自己有天凌晨三点胸闷难忍,惊醒后一身冷汗,她意识到一股子离别的凄凉。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上了小敏学校的论坛,七嘴八舌的议论,坐实了她不安的预感。我噙着泪,压低嗓音掩饰哭腔:

快开到火车站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陈随远,他如影相随,终究不会放过我。我有几分服软的语气,

他满意地笑着,

我侧过头,一辆熟悉的卡宴,车窗摇下,伸出来一只手,冲我比了个枪击的手势。好一个阴魂不散。

这是在高架的快速路上,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真的拿命搏,所以我不敢冒险。我的车放缓了速度,拐入他指的小巷。

话音未落,车身颠簸了一下,我听到的一声。是车胎爆了。电话里,身后陈随远满意地下达了下一个指令,这一切,也不过是他安排的环环相扣而已。好来证明,我的负隅顽抗是多么的以卵击石。上一次是梁安蹭破皮,这一次是我爆了胎,下一次呢?

是谁头破血流,抑或死于非命?我坐在驾驶座上狠狠地喘着粗气,许久,才放弃挣扎,拖着步子,上了他的车。

陈随远理着我额前细碎的头发,看着我惊魂未定的眸子,他凭什么见我朋友,何况,还是我妈。我埋着头,小声道:他满意地捏起我下巴,

我妈像是老了十岁。见着我,她再忍不了,开始泪雨滂沱,一拳一拳地锤在我心口:

我一遍遍重复着,我抓住她的手,把巴掌扇在我脸上,试图让她好受一点。她却说着说着愈发激动,神色也紧跟着变得愈发痛苦,直到摁住胸口。

我立时就慌了,这一幕,我过去已见过多回:我在她口袋里一通翻,却只翻出来一大瓶安眠药。我顿时明白过来:她一把从我手里夺过去:

此时在车站出口外的广场上,我东张西望都没有看见救护站。如果要叫救护车,这块交通拥挤,我们开来的时候那边路上又出了事故,有很长一段堵塞。我纵然再不愿意承认,可这会儿真的能帮我的,只有陈随远。

不远处,我示弱求助,他冷言看着这一切。我没有时间和他纠缠,死死抓着他的袖子。我不住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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