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结论,如果 YouTube 统计口径合理,它就是海外第二大音乐流媒体平台,否则就是 Apple Music,反正广告公司谷歌和手机公司苹果肯定在前三,其他的上不了台面。
因为深入研究过 YouTube 和 Spotify,且之前是谷歌、目前是 Spotify 的 mini 股东,出于好奇,我忍不住来较真:通过 YouTube 公布的官方数字,我们还可以发现什么引申结论。
以下过程将涉及初中数学,海外头部音乐流媒体平台的财务数据、竞争现状以及部分行业潜规则。
三年前,美国唱片业协会(RIAA)的老板说: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们不太喜欢广告,尤其是通过我们的音乐作品赚的广告费有点少的视频平台——YouTube。
其实美国音乐行业与 YouTube 的关系一直有些微妙。这和早期 YouTube 的崛起有莫大关系。
作为介于互联 和电视之间的产物,YouTube 从诞生之日起就自带 UGC 模式加持的双重特点——内容成本极低、版权保护极差,最早几年更是内忧、外患不断。
内忧是,YouTube 夹在电视版权方、观众和广告商之间,难以平衡三方关系、明确变现模式;外患则是,因为 UGC 用户漠视版权,YouTube 难以切实履行电视、广播、唱片公司要求的监管责任,屡屡引发多方不满。
后者真正棘手,因为它不只要考量客观上如何解决,你首先得问问 YouTube,它主观到底想不想解决。就连 YouTube 联合创始人 Steve Chen 都坦承,最初平台上大约 80% 的视频都存在侵权问题。如果它们被删除, 站流量必然会锐减。
好在 YouTube 最后还是决定刮骨疗毒。因为就算利用“安全港”条款可以暂时规避风险,但这种运营方式绝对不具备可持续性。
(注:“安全港”条款规定, 络服务提供商在收到警告后,如果立即撤下侵权内容,可以不用为用户的侵权行为负责。)
主观上想解决,那么客观上如何解决?简单来说 YouTube 的思路是,自己很难解决,那就卖了,让别人解决。
因为另一边有早期投资人红杉的努力撮合,金主谷歌以当时来看不低的价格收购了 YouTube,风险得以转移。而这个 case 后来也成为谷歌手头数一数二的投资案例(和安卓是一个量级)。
所以谷歌入主 YouTube 后做了什么?它主要用两套方案来解决电视、广播、唱片公司等版权方的不满:
其一,短期内支付费用+分享广告收入,和唱片公司、广播电视公司达成共识;
其二,长期视角,借助谷歌的技术能力,创建一套名为 Content ID 的系统,监察视频和音频版权的不规范使用,保障版权方利益。
这两步都还算有效,至少稳住了局面,同时还为 YouTube 争取了发展的黄金时间,由此 YouTube 才逐步成长为全球最大视频平台。
但稳住局面并不代表皆大欢喜,尤其是 YouTube 这种用免费广告替代掉原本收费的行业惯例的做法,动了别人的蛋糕,自然为人不喜。
这是 YouTube 屡遭“嫌弃”的重要背景。
但它显然也很不忿,无论业务还是舆论上,都试图抢占高地。2017 年,YouTube 全球音乐业务负责人在某次回怼 Spotify 的场合,侧面回应了唱片业协会的指责:
听起来说得过去,但 YouTube 可能觉得还不够,再加上他们确实不像 Spotify 那样和主流音乐行业相处融洽(主要还是 Spotify 坚守收费惯例,为音乐行业切实带来大笔分成)。
于是 2018 年 9 月,YouTube 官方又一次声明:
这里就产生了第一个问题。据全球唱片业机构 IFPI 统计,2018 年全球所有视频流媒体平台加起来,累计给音乐版权所有者带来收入只有 9.988 亿美元。
现在 YouTube 一家跳出来说给了 18 亿美元,所以别人带来的其实是负效应?
如果说这次还只是小波折,因为可能真的是二者统计口径差异较大。那最近再次引发热议的问题又来了,不久前 YouTube CEO 亲自出来给了一个数据:
YouTube 在 2019 全年通过广告和付费订阅向音乐版权所有者累计支付了 30 亿美元。
这个数字再次引起轩然大波。上次的 18 亿大家已经将信将疑,这次的 30 亿,可信度有多高?
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想想如何证明这个数字可信/不可信?以及,如果可信,这将说明什么问题?
鉴于 YouTube 不可能给出相对公允、经审计的各项财务数据,我们只得回过头来找些可比公司,用可靠数字做横向比较。
第一家可比公司自然是 Spotify。2019 年财 显示,它全年收入 67.6 亿欧元,合 76.0 亿美元。
(备注:这个数字和 Spotify 财 里的“收入成本”数字不一样,因为财 里的“收入成本”还包括信用卡、三方支付费用等。)
2019 年 Spotify 收入的 65%,就是 49.4 亿美元,这比 YouTube 声称的 30 亿高了 20 亿。
单纯谈论收入意义不大,我们加个角度。截至 2019 年底,YouTube 全球月活超过 20 亿,而 Spotify 财 里说,自己截至 2019Q4 的月活是 2.71 亿。
也就是说,2019年,YouTube 月活用户人均给音乐行业的贡献是 1.50 美元(30 除以20);而 Spotify 是 18.23 美元(49.4 除以 2.71),二者差距在 10 倍以上。
当然,这个算法有点问题,因为不可能 YouTube 的所有 20 亿用户都享受了音乐服务。
而且 YouTube 是视频平台,Spotify 是音乐平台,比较二者的人均音乐贡献似乎不够公平。再加上,二者商业模式有根本的不同,Spotify 显然占了付费模式的便宜。人均贡献值高也是正常。
那么我们不妨来看二者和音乐相关的广告收入。如 YouTube 所说,自己 2019 年向音乐行业支付了 30 亿美元广告收入。
但 Spotify 的 2019 年广告收入才多少?6.78 亿欧元,合 7.34 亿美元。
这样测算,YouTube 月活用户人均给音乐行业的广告贡献是 1.50 美元,而 Spotify 是 2.70 美元(7.34 除以 2.71),总算是相对可比了。
只比较 Spotify 显然不够尽兴,我们可以拉出第二家可比公司——Apple Music。现在的场面就有些神奇,谷歌旗下视频 站做音乐,苹果手机自带音乐服务,这二者谁强谁弱?
或者换句话说,我们都知道 Spotify 已经坐实全球第一音乐流媒体平台,YouTube 和 Apple Music,谁会是第二?
以下数据就不像上面所举的财 数字那么严谨了,但参考意义肯定还是很大的。
首先,Apple Music 在 2019 年 6 月宣布,全球订阅用户超过 6000 万,相比 13 个月前的 5000 万增加了 1000 万(这些数字均包括苹果的免费试用版)。
也就是说,每月平均新增 77 万(1000 除以 13),那换算到 2019 年底,Apple Music 付费用户应该有 6500 万(含免费试用版)。
我们姑且认为苹果用户的 ARPU 高于 Spotify 的全球平均水平(这里还涉及苹果、安卓用户之争,从应用商店消费情况看这个假设是合理的),至少不低于。而 Spotify 在 2019 年第四季度财 披露,ARPU 是 4.65 欧元,合 5.16 美元。
所以,如果 Apple Music 在 2019 年底付费用户数量达到 6500 万,且 ARPU 是 5.16 美元,那么 Apple Music 的 2019 年收入就是 40.2 亿美元。(ARPU 取下限值,付费用户数量取上限,也算是一种对冲误差。)
再按照我们开头提的,假如苹果在面对唱片公司时话语权和 Spotify 相当,把 40.2 亿美元的 65% 分给音乐版权所有者,那么苹果 2019 年就需支付 26 亿美元;如果退一步,它不如 Spotify 强势,再分多些,70%,就是 28.1 亿美元。
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别忘了,YouTube 说自己去年累计支付了 30 亿美元。
结论呼之欲出:要么 YouTube 粉饰数据,要么它比 Apple Music 还强,从贡献收入的角度看已经是事实上的全球第二大流媒体音乐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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