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IT男的自由职业之路（7）：逼上梁山

参股公司

第一年的年薪因为入职不到1年，奖金算作2万多。奖金发放前，老板给软件公司开了个动员会，先做好建筑公司的信息系统，然后产品化，推向市场。随后提出以入股软件公司的方式，将我们的奖金划成股份，公司此前已花费的6-70万由他个人承担，新公司重新注资100万，我们几个成员大概占10%的股份，剩下的他全包。如果不想参股，股份也可以随时退出。看到他诚意满满的样子，我们也没做他想，同意了。

最高职位

第二年信息系统基本上线后，我被任命为建筑公司的CIO，为此公司还特地下了一个红头文件。其实只是听着唬人，公司一共就100多个人，一年产值也就几千万，整个信息系统几年才花了100万，这个空头的CIO哪有什么权力和地位。

不久，原建筑公司的行政总监离职，老板有意让我去建筑公司做行政总监。我刚开始没同意，建筑公司的繁杂琐事特别多，尤其是工地上的，三教九流、上天入地，我哪能处理得了这些事。行政总监的人选也是接二连三的替换，管理愈发混乱，老板的脾气也日渐暴躁。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老板的两鬓一夜之间突然变白了。那时我是有同情心的。现在想想自己太可笑了，一个还背负着一屁股房贷的人去同情身价几千万的老板。我跟老板说，要不我去建筑公司那边试试吧，不行我再回来。于是我又多了一个名头，行政总监。与CIO相比，这个职位或多或少有点职权，毕竟直接管人管事管钱。

向左走，向右走

自那以后，接触公司层面的事情就多了，除体会到当老板的不易之外，也逐渐明白了老板的心思。事实上在招聘我之前，他就有到金蝶询过价，一套ERP系统做下来大概在一百万左右，后期每年还有不菲的维护费。他的设想是用100万自己招聘一批程序员开发，第一可以充分定制，第二将来可能有机会作为产品卖给其他同类公司，第三即便做不成产品，后期自己维护成本的开销也要少很多。而经过这几年的自己公司的实施，他发现推向市场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每家公司都有不同的需求，定制成本很高，软件公司是继续投入还是直接裁掉他心理是摇摆不定的，老板娘则认为软件公司就是赔钱货，就应该早点砍掉。把我调到建筑公司，是想留下我一个懂软件的，万一把软件公司解散，我还可以负责起信息系统的后续维护。

做个懂软件的行政总监，每天处理公司和工地一堆乱事杂事，时不时地组织招投标上下打点关系，这显然不是我的理想。做一款得到市场的认可、像微软的Windows、Office那样的软件产品，这才是我要追逐的梦想。

矛盾升级

当建筑公司这边逐步恢复正轨后，我提出辞去行政总监的职务，回到软件公司任职，继续做软件的产品化工作。老板感觉很意外，虽然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但也并没有说破。经过几个月的招聘交接后，新的行政总监接手，我回到了软件公司。

随后过了春节，我们其他公司都开始发放年终奖了，唯独软件公司没有一点动静。我问了财务，答复是软件公司开办时注资100万，现在账户已经没钱了。原来老板在要求我们入股时承诺的重新注资100万只是缓兵之计，他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检验系统，也就是说他不会再投入资金了。

然后系统架构师向老板提前预支工资交商业保险，老板没批。我问老板现在是什么情况，老板说他本身是支持软件公司的，但现在老板娘不支持，还需要做她的工作，你们先干好自己的工作，别让别人说闲话，他的资金很快就能到位。又没多久，就连公司的饮水都断供了。老板娘还特地到软件公司大闹了一场，当时我不在场，据说话很难听，意思就是你们软件公司的员工够厚脸皮的，好意思在这靠着吗。这行为让我很气愤，毕竟都是签了正式劳动合同的，即便是要辞退也要给个说法吧，这是逼着我们主动辞职吗，一个大学老师用这种泼妇似的手法是不是太low了些？到了4月份发薪日，其他部门都已发薪，我们没发。很明显，老板把我们抛弃了，而且做得太绝情了。

争取权利

我们决定联手与老板对抗，首先把公司电脑上的代码全部清除，然后全体员工联合给老板写了一封签名信，第一要求立即发工资，第二要求补发奖金，第三要求老板娘给我们道歉。我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我们应该得到的。我们也知道软件公司肯定是开不下去了，晚上大家就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饭局中，一位同事接到老板的电话，跟他说让他留下来，把代码保护好，给他10万。这位同事没答应老板，够义气！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全国软考日，我们几个主要成员都请假去参加考试了。软件公司一直都是按建筑公司的上班制度，周六也都上班。等我们下周一再上班的时候，我们的钥匙已经失效了。我当时想的是系统代码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一致行动，系统要想继续运行，老板一定会妥协。然而接下来的事件一步步地反映出了人性的弱点，再次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脆弱的联盟

在接下来的几天，老板单独找了架构师，结果这个家伙背着我们单独与老板达成了协议，把代码交给了老板，自己拿了10几万。后来因为一些条件没兑现，又通过劳动仲裁拿了一些。

另一个女同事因为还在哺乳期，为了保住职位，协助恢复代码和搭建环境及后期维护。

原本的统一战线被瓦解，老板代码到手、系统恢复还有人维护，我们其他人没有任何筹码再来与老板谈条件了。

而我虽然是软件公司负责人，因为最初没与老板妥协，老板就一直没给任何说法，只是一直敷衍说承诺你的都会给你，再后来连电话都不接了。最后我只好委托律师申请劳动仲裁，通过调解拿回来5万。软件公司其他人也因为架构师和我的这两个仲裁都因公司败诉而陆续得到了相应的补偿。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到烟台的第一份正式工作竟以这种结局收场。

痛苦中升华

这件事情影响了我1-2年，一直很气愤，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些言而无信的人。不过如今已经原谅当时的每一个人了，包括老板、老板娘以及那个近似叛徒的架构师。在利益面前，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自己而不顾他人，能顾及他人的叫高尚，顾不上的是本性。要怪就只怪自己：年薪没有签订书面合同，升职没有要求加薪，把人想得太简单。当然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自己的心态，不是自己的公司却想要公司按自己的想法走，哪个老板会支持你呢？长远来看，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继续在这个公司这个团队上效力，即便是最后做成功了，在利益面前一样会发生冲突，10几万就可以让一个人背信弃义，这样的团队，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呢。

从这家公司离职后，我再次陷入了对自己未来的深思。从上海逃到烟台，已经是降格了，本以为凭借在一线城市的10年，带着自我感觉良好的思想和技术，可以在烟台谋得一席之地，没想到结果却是灰头土脸，反倒还不如留在上海。虽然对自己创业一直抱有期待，但当下的局面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为第二次创业做出任何的准备。再去打工，即便是还能做到高管的位置，也一样要遵从老板的旨意。天下老板都一样，员工不过就是他的棋子，很少会在乎员工的付出、理想和未来。况且，自己是技术出身，对人情世故、人际关系处理本身就是弱项，虽说软件方面有些经验，但在高管的位置上，情商要远比技术更重要。再出现这种事，难道还是要再找工作，再从头开始吗？已经35岁了，还有几个青春可以重来？我的理想还能实现吗？我觉得自己已经被逼上梁山了，除了创业，别无他路。

二次创业

既然只有创业一条路，就必须要跟第一次创业做下对比了。明显这次在经济上稍有些优势。上海的房子这些年一直没处理，随着国内一线城市的房价上涨，我们那个小房子已经较当初买房时翻了一番。虽然还有一些房贷，但租金与还贷刚好相抵。也就是说，即便这次创业仍然失败，我们也可以把上海的房子卖掉回老家，100多万完全能保我们一家3口人几年的生活无忧，这是我们的退路。

当时创业成本就是家庭生活开支：房租1000多，孩子幼儿园1000多，再加上3口人的生活费，每月固定开销在4-5k。手中存款大概6-7万元，创业即便是分文无收的话也可以坚持10个月左右。而且当时创业的外部环境要比第一次好很多了，互联 已经发展很猛了，通过互联 可以寻找到大量机会，不需要再向以前一样，只能在本地寻找客户。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淘宝，由于第三方担保交易，买卖双方都增加了很大的信任感，更容易成交。

与第一次创业相比，这次创业更占优势。反正都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如索性再创业试试吧。

于是2013年6月1日，在淘宝上注册开店，由此正式开始了我的自由职业之旅。未曾想到的是，这一走就是到目前为止。

被逼上梁山的我是如何一步一步摆脱困境的呢？

系列文章，未完待续

自由践行 最后修改于 2022.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