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牛二转悠了一会，便觉得体力不支了，加上百无聊赖，眼睛看的酸胀，渐渐的失去了兴趣，一个人跑到商场中央的水池边坐了下来，看着旁边戏水的小孩和来来往往匆匆擦肩而过的人们，牛二觉得有些失落，兴味索然。没想到逛街这么无聊透顶，牛二心里无法体会那些女士，竟然能够一天到晚奔波在各个商场乐此不疲。牛二打心眼里佩服这些女士的精力充沛，或许把这精力用在国家建设，是不是会有巨大飞跃是话说回来，没有这些女士的疯狂购物，哪里来拉动国家GDP二不能理解购物的快乐，正如很多人不理解牛二每天深埋在古典诗句里无法自拔一般。
  等了一个来小时，子明终于满载而归，看来没有牛二的指点，子明还是不受影响的选择了自己喜好的衣服和匹配的价格。其实子明找牛二只是不愿一个人孤零零的来购物，找个人来就不会觉得无聊，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讨论下服饰设计给这单调的购物旅途填充些快乐。不过牛二也没帮上什么忙，逛了一会便陪了喷泉几个钟头，看着小孩一拨一拨的来了又走，自己拿出手机又看起了电子书。
  看着子明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东西，牛二心里却有一丝的厌恶，说不清楚。“牛二帮我提两个，”牛二忙接过被推来的几个袋子，提在手里沉甸甸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百货大厦。
  周六周末，购物高峰期，钟楼东大街人山人海，真的有些吓人。看着人挤人，自己像被海浪推动着那样，又像是在陆地游动的鱼，就这样两人被浪潮推进着，在开元前面较为空旷的地面，总算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喷泉机械单调的喷着泉水，被热风裹挟着，落在行人脸上，或者落在尘埃里，瞬间被蒸发而去。
  “还去哪里牛二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对于自己在如此热的天气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早都烦躁了，有些不厌烦的说着。“急啥呢，这不天这么热，我是不挤公交了，要不再去逛会，等会打车回去。”看来子明精力旺盛啊，牛二也没吱声，子明估计也看出来牛二的情绪了，于是说着:“走吧，衣服都买好了，我们去回民街逛会，转悠一会就回吧。”就这样牛二妥协了，跟着子明过了地下通道，顺着世纪金花旁边的小路，来到了回民街。
  子明带着牛二来到了一家包子店，此家包子中外驰名，很多人慕名而来，就为了这灌汤包，世上很多奇人异技都是产自中国的，这真真可谓是中国特色了。坐在店里的一个靠窗位置，子明放下购来的战利品，点了两笼包子，子明示意牛二稍安勿躁，说着:“等会你尝尝这家灌汤包，那真是西安一绝，门口不是有咱们本土作家贾平凹的题字呢，你吃了肯定会赞不绝口的，脑袋里会毫不吝啬的将所有美好的词给它扣上的。”牛二却有些不以为然，天下美味在众口难调的境况下，每人都有每人的看法以及评论。就如小时候吃过最美味的西红柿鸡蛋汤泡馍，如今评起来也只是一般一般，真不知当时是否自己味觉出错，才给的如此高的谬赏许只是时过境迁，已不是当时的处境，难以体会那时鸡蛋是多么奢侈难得的，或许从那时生日，家长都会按照惯例活剥几个鸡蛋作为庆生，可以寻出蛛丝马迹而来。
  等了片刻，包子上来，牛二拿起一个来嚼了一口，果然如子明所言，并非虚夸，这灌汤包做的皮薄馅多，一咬即破，味道甘美无比，可以算是人间珍馐，牛二三下五除二便将一笼包子扫荡一空，意犹未尽的样子。只觉喉咙间油滑酥嫩，吐出的气息都飘荡着浓郁的香味，牛二又将舌头在唇边打了个转，贪婪的闭目回味着，久久沉溺在其中。
  “走吧。”这时子明也吃完了，便起身结了账两人提着东西，在拥挤的回民街慢慢挪着步子，牛二被这美食俘获，因此埋怨也就荡然无存，悠哉闲情的走着。“还真如你所说，真心不错。”牛二说道，“没想到这么好吃，呵呵，回味无穷啊。”子明有些得意，说着:“那必须的，没想过谁推荐你来的，不说大话，西安的所有美食，只要我知晓的，基本都吃遍了，好了，往后再带你来开开眼界了。”牛二对于子明的话绝不迟疑，自从那次得知子明家在城里开了十几年的装潢便能想象的出。那时装潢还不是很兴起，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得起，只有城里富商们才可以铺张浪费，奢侈非凡。子明父母竟然能看出装潢几年后的前景，在清淡生意勉强度日的两年后，装潢生意便如火如荼的疯涨起来，子明家就在如此环境下迅速跻身与富豪之列，直至如今生意越做越大，资产也越积越厚。当富人有资产投资时，钱就像那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作为没有钱的农村人，只能艳羡，以至于贫富差距继续拉大，想起来令人愤愤不平却又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病态，命中注定，惟有时来运转。
  两人坐在钟鼓楼外面的长条椅上，看着车水马龙，行色匆匆的人们，牛二有些疲倦了，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这逛街还真是体力活，真佩服那些购物达人，跑一天都不觉得累。”牛二迷惑不解的问着。“那取决于你是如何看待购物的，像很多人喜欢逛街，当成缓解压力的方式，并非都是来买衣服的。你觉得人家莫名其妙，人家还会觉得你不可理喻呢。像我逛街，纯粹的买衣服，没事是不会逛街的，太累。”说着话语，子明舒展着胳膊，继续说着，“女生则不会这么想的，没事乐此不疲的便是购物，逛街，三三两两跑遍东大街或者小寨，就为了图个乐趣。女生的世界我们没法理解，你能把女生的世界理解透彻，那你便可以超凡脱俗，羽化飞升了。”牛二没有谈资，真正交往的女生屈指可数，寥寥无几，且没有太深入交情，因此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聆听，听着子明天花乱坠的谈论着女生的话题。
  歇了一会，两人觉得是时候回去了，夜色降临，夕阳挂在天边被高楼遮挡，只有一圈圈的晚霞渲染着天空。子明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两人钻了进去，师傅西辛庄，出租车便风驰电掣的在道路飞跑起来，当然出西门那段还是堵了一会。
  半个来小时，闪到了天桥，结账下了车，两人正往前走，却被前面的人墙挡住了，牛二借着身高优势，看到里面一群穿着统一的服装，手里擎着电棍，一个妇女埋头不停地啜泣，旁边呆坐着一个男人，看情形应该是这女的的掌柜，嘴角挂着血，目光涣散的游离不定，怔怔的望着地面，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话，一只脚飞了进来，踹倒了这男人，只见那妇女猛地扑了上去，将男的搂在自己怀里，哀求的望着人群。